柏沉故的语气淡淡,伸手替时寻拧开杯盖,镜面似的杯盖上划过几道修长的指影,伴随着杯口涌出的水汽而消失。
“现在六小时过去了,能吃了。”
时寻瞪眼看着面不改色扯皮的柏沉故,默默感慨着他睁眼说瞎话的功力。
好歹也是大老远跑了一趟,居然一口饭都没吃就走了,怎么想着也是亏。不过也好在他没吃,万一真是吃过敏了,他短暂的假期估计就要在医院里渡过了。
原本以为柏沉故不许他吃饭是公报私仇,现在看来,是早有先见之明。
杯子的保温效果很好,热气从杯口冒出,勾缠着时寻的指尖,他一边吹凉杯里的粥一边好奇地问柏沉故:“你是怎么知道所有菜里都放了花生碎的?”
柏沉故不想重复当时的情形脏了时寻的耳朵,就没说实话:“就是看见几道菜都有,随口一说的。”
路面有些颠簸,杯子里的热粥左右摇晃,从杯口溢出。
柏沉故眼疾手快地托住杯身,避免了粥水烫到时寻,可溢出的滚烫却反向流过他的指尖。
时寻清楚地看见柏沉故的手指应激地向内缩动了一下。
他忙从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包住柏沉故的手指。
柏沉故捏住纸巾,彻底端过那杯粥,擦好周围残留的粥汁才放在车内的水杯固定架上。
他抽出酒精湿巾,边擦拭边道:“别想这些没用的,过去就过去了。”
时寻轻笑一声:“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花生碎肯定是时贝扔进去的,毕竟在那个家里,知道我花生过敏的,怕只有那个恨不得随时都把我扫地出门的弟弟了。”
柏沉故扔掉湿巾,露出一块烫红的皮肤。
时寻紧张地扒住他的手查看:“你烫伤了?”
柏沉故收回手,快速藏住指尖:“没事。”
见时寻迟迟不肯收回视线,柏沉故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医生,我说没事就是没事。”
“医生?”时寻扯了扯嘴角,“你刚才逼时贝吃那块蟹肉的时候,我都快忘了什么叫医者仁心了,他万一吃出点事怎么办?”
车辆穿过两侧植树的窄路,枝叶的阴影压在柏沉故的眼底,盖下一层阴翳:“他给你洒花生碎的时候,可没想过你会怎么样,你还担心他?”
“谁管他啊?”时寻不屑地轻嗤道,“我脑子又没病,干嘛关心害我的人的死活,我担心的是你。我担心他吃出毛病会牵连到你身上,你以后还要救很多人,没必要为了这点儿小事和他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