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柏沉故走过去,轻声试探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柏沉故否认:“没有。”
时寻又问:“那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是打算和我一起做晚饭的吗?”
柏沉故的身子微僵。
时寻长“哦”一声,立刻明白过来:“看样子我猜对了。”
柏沉故:“……”
“让我再猜猜,”时寻努起嘴,眯着眼打量着他,“你从回家开始情绪就不太对劲,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时寻面含笑意地注视着柏沉故,却在下一秒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闪烁。
原本只是一句调笑,时寻却好似意外套出了些许真实。
他惊喜地迈着碎步走过去。
欢喜破开肃然,他伸手拉住柏沉故:“你就是在吃醋对吧?你为什么不承认?”
皮肤相触,柏沉故的手臂紧绷,突跳的脉搏顺着掌心传来,蒸起非比寻常的灼热。
时寻好不容易抓到了柏沉故身上的端倪,自然寸步也不肯让。
柏沉故挣不开手,情绪越积越深,如同暴雨前的闷雷,压抑地在云层中翻涌。
“你说话。”
时寻清亮的嗓音穿透阴霾,轻而易举地在柏沉故紧绷的情绪间豁开一道口子。
柏沉故反手扣住时寻的手腕。
斐然的力道令时寻后退一步,被迫贴在衣柜上。
木质的柜门泛着凉意,和迎面的压迫感一同包围而来,无形地禁锢着时寻的行动。
气息逐渐逼近,时寻微动指节,指纹与柜面上的暗纹摩擦着,在放大的感官中生出别样的触感。
柏沉故收紧手上的力道,盯着近到呼吸交缠的时寻道:“你再这样招惹我,我真的会改变主意。”
柏沉故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时寻一时语塞,生理性地缩动肩膀。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振动。
柏沉故抽神,恍惚地后撤半步,接起电话。
听筒的振动细微,藏在柏沉故的呼吸声中,又落在时寻难以松弛的神经上。
手机被递到时寻面前。
他迟疑地接过电话,哑声道:“喂?”
电话那头传来柏母的声音:“小寻,你的声音怎么不太对啊?”
时寻摇头:“没,就是渴了。”
“哦。”柏母道,“小沉过几天不是要过生日了吗?阿姨准备了份惊喜,快递到门口了,你取一下,一定要等小沉生日那天再拆啊。”
时寻向旁瞥了眼柏沉故,讷讷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时寻递还手机。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间传递,时寻呆滞地走向门口:“那个,我先出去了。”
取完快递,时寻出神地回到房间。
自寄的快递上没标什么有用的信息,时寻打量了一圈,也没猜出来里面装了什么。
但既然柏母都嘱咐了,他也不好提前拆开。
他在房间里走动,思绪开始飘忽。
柏沉故刚刚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改主意?
那他原来是什么主意?
混乱间,时寻发现了摆在床头柜上的协议书。
他重“啧”一声。
时寻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他房间的,反正是看着就烦。
他拿起协议,一心想把它塞进看不见的地方,可手指接触纸张的瞬间,他脑中却闪过了一个念头。
这文件虽然是一式两份,可实际上他只签了一份啊。
那不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只有一份有效的协议吗?
时寻快速翻动手里的文件,目光滞留在最后一页。
纸张上,他愤怒时大笔一挥的签名还清晰地印在上面。
他蓦地笑了。
原来,这世上是存在后悔药的。
“滋啦——”
时寻双手错开,毫不犹豫地撕毁了协议。
大块的碎片飘进垃圾桶,宣告着协议的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