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在客厅待着的话天然就会少份屏障,他还是得先进屋。
时寻扣上屏幕,带着电脑一头扎进次卧。
隔着两道门外加一个客厅,他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默默等待。
“当当当——”
时寻意外等来了从客厅外传来的敲门声。
嗯?这人怎么回事?拿到了钥匙还在外面敲门?这时候还搞什么客套?
时寻虽没搞清楚柏沉故的想法,但还是没有立刻回应。毕竟柏沉故哄他的机会着实难得,他可不舍得草草浪费。
又一阵敲门声后,时寻清清嗓子,准备在下一次对方敲门后应答。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第三声敲门声迟迟未至。
时寻按捺不住地打开房门走出去,费解地趴在猫眼处。
门口空无一人。
他呆滞地站直,讷讷地眨眨眼。
什么意思?就这么点耐心?这么快就放弃了?就这样还想哄他回家?!
时寻咬咬牙关,摔门进屋。
他刚坐下,视野里突然垂下一个绑着绳子的花篮。
大片的碎冰蓝玫瑰与几朵洋桔梗相互簇拥,碎瓣的绣球花点缀其中,淡雅的色调涌动入眼,扎捆的丝带随风舞动,贴近几净的玻璃窗,似有若无地撩动着。
时寻不自觉起身,向窗前走动。
篮子上贴了一个线条组成的表情,拟态得像是花篮怕掉下去,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他伸手打开窗子,花篮悄然转动,露出反面的“对不起”三个字。
时寻向内探看,注意到了花束内的一张足有一掌宽的纸条。
他向外抽动,却不承想纸条居然长到没被完全抽出。
时寻知道了,这是那种粘合的长纸条。他向外抽动,纸条上间隔的字迹逐渐显现。
「我错了。」
「我不该那么过分。」
「也不该故意吓唬你。」
「我买了你喜欢的机械拼装模型,放在家里了。」
看到这,时寻轻笑一声,小声嘀咕着:“十几年了还没长进,哄人只会送这个吗?”
他继续抽动,看见了下一条:「然后……很想你。」
时寻的心脏“砰”声跳动,失控地撞击在胸口。
他轻缓地吞咽,理智告诉他柏沉故说的“然后”是指家里的小柴,可心跳却还是不听解释地狂动着,连带着嘴角都收不住地扬起。
他缓和着继续扯动,纸条卡到了尾处。
「最后一样。」
时寻用了点力气,却还是没能拽出什么隐藏惊喜。
就在他准备翻动花篮时,身后的房门轻开。
柏沉故推开房门,身影被夕阳无限拉长。他缓步走进来,影子也随之移动。
沉日向地平线靠近,橘红的光芒从云层中透出,又跨进窗口,氤氲在房间里。
柏沉故走到他面前,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抬起的同时将两掌相靠。
光芒落进时寻的手掌,轻吻着他掌心的脉络。
他的手心是暖洋洋的,手背也是。
“最后一样。”柏沉故的嘴角蕴上温柔的笑意,“落日的第一捧晚霞。”
时寻的心跳停滞,与他一同静止在时间的罅隙里。
眼前,美梦却还在上演。
柏沉故牵着他的手轻缓垂下,轻声细语地询问道:“可以不生气了吗?能和我回家了吗?”
凝滞的时间倏而破碎,细碎的晶片散落在晚霞之中。
时寻注视着他,问出了那个他还不能确认的问题:“你怎么会有那个纪念品?就是我刚去你那时不小心打碎的水晶杯。”
柏沉故答:“一个朋友送我的。”
这显然不是时寻想要的答案,他又问得更清楚了些:“我是问,那场比赛——”
柏沉故预判了他的提问,截声道:“我在,只可惜去得太晚,到的时候比赛都结束了。”
时寻鼻尖酸涩,嘴角轻颤着接着问:“你那天为什么会在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