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一看,傅歌的腿间在不停渗血。
领检查确诊为内腔薄膜破裂,本来被alpha的信息素温养好的伤处再次发炎了,而且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严重,脓水直接掺着血流了出来。
时隔一个多月,傅歌再次住进了急救病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我的信息素能治好他吗?”戚寒急得面色煞白,胳膊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清理。
傅歌的主治大夫迟迟未归,专家团现在以地中海医生为首脑。
“我们检测出病人的内腔环境已经发生变化,破损的位置虽然之前确实在慢慢恢复,但表皮里又发生了更严重的病变,因为病人到底是个beta,承受不住太多alpha信息素的冲击。”
“更严重的病变?”戚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把他新拍的片子给我看看,我要看看他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的脸上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自己的鼠标,“抱歉戚会长,影像还没有上传完毕,因为出现病变的灶点多且隐蔽,全部采集完还需要一段时间。”
把他所有微表情尽收眼底的戚寒心头一震,僵住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又有无数个念头闪过,他僵硬地动了动唇,问了第二遍:“没有……影像?”
医生推了推眼镜,“是的,还没采集完。”
边上陈行快嫌弃死这位地中海了,“不是我说,你们有没有效率啊,人晕过去一个小时了检查还没做完,等你们的结果出来病人就自愈了!”
他说着站起身就要去查看医生的办公电脑,做为医院的大股东之一,他完全有这个权限。
“鼠标给我,我倒要看看你们做个检查怎么这么墨迹——”
“陈行!”戚寒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人按回椅子上,望着医生一字一顿道:“别胡闹。”
“抱歉,让您看笑话了。”戚寒说。
“没关系,家属的情绪激动可以理解。”
戚寒的肩膀松弛下来,眼底血丝暗涌,“针对我爱人这种情况,你们有什么新的应对措施吗?”
地中海医生沉吟良久,“有的,但是比较冒险。”
“对他来说冒险还是对我?”
“对你。”医生委婉道:“这对家属来说难度很大。”
“无妨,您直说吧。”
医生像是惊讶他的痛快,又习惯性推了推眼镜,眼底的眸光全被镜片遮挡,面上看起来非常为难。
“病人是beta,性别原因他可能永远都无法良好地接受您的信息素,长此以往不仅以前的破损无法修复,还会有更多新病变产生。所以我们讨论后一致认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为他移植腺体,通过手术变成”
戚寒眉头一敛,紧闭上眼,在心里接下后半句——但我们没有腺体。
医生同时开口:“但全国范围内已经近五年没有捐献的omega腺体可用了,这是您要解决的问题。”
指尖冰凉到发麻,戚寒慢半拍道:“我知道了。”
旁边陈行直接暴起踢翻了椅子,“你他妈放什么屁!”
他勃然大怒,连拖带拽地把戚寒拉出来,整个人已经被愤怒和震惊逼到发抖,说话都语无伦次。
“你别说你想!你别他妈犯傻!那医生什么意思你不可能不知道,腺体捐献本来就少之又少,几十年都不一定有一例,医院没有那能怎么办?只能去黑市买!”
戚寒始终垂着眼,手臂撑在栏杆上,他呼出一口气,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答应?!你疯了吗!”
陈行气的眼泪鼻涕一起往外飚,颤抖的手指点着他:“去年,就他妈去年刚成立的法案,严令禁止腺体买卖,被抓到直接枪毙,后代子女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现在正是抓的严的时候,你他妈想当那个典型吗!”
同样的道理陈行知道,戚寒怎么会不知道,从医生说没有傅歌的病灶影像时他就已经开始怀疑,提出需要植入腺体,做手术时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陈行快要疯了,红着眼攥住他肩膀,“哥,你是我亲哥,我求你别犯傻行吗,这是多大的事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