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面是第二件事。”
他打开手机,转了陈行一份文件,“我这里有二十多年里所有受捐助者的名单,你帮我去联系他们,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请他们帮我写一封感谢信,然后联系宣发部公布到网上。一周之内,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父亲为omega的腺体保护做过什么。”
陈行眼球一颤,全都懂了,“你是打定主意要去做,又怕将来东窗事发连累戚叔,所以先把他架高,这样如果真的事情败露,别人最多说一句戚叔教子无方。”
“也……也行。”陈行嗓音有些哑:“戚叔他低调了一辈子,也该高光一把了,还有一件事呢?”
戚寒顿了顿,语速很慢:“最后一件事,九年前我家出事时的报道,你把它翻出来,让它再爆一次。”
“什……什么?”
陈行喉头哽住,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为什么这样?这没必要啊这,还没到这种地步吧?”
九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凶杀案在京城轰动了小半年。
一名科学家和他的儿子被囚禁在自己家里残害毒打,最后科学家中枪身亡,小孩儿被折磨得没人样儿,主犯之一却侥幸逃脱了。
当时有关此事的报道铺天盖地,流出的案发现场照片即便打了码也能看出有多残忍血腥,热度直到两年后戚寒从疗养院治疗回来还没有消下去。
他那时16岁,无数记者打着慰问受害人的旗号去他家里采访,把他围在客厅里询问当年的每一处细节,再用夸张的语言渲染后公布到网上,呼吁所有人都来同情这个小孩儿。
那是戚寒年少时最恐惧的东西,甚至比被针扎还过之不及。
没有哪个受害者愿意伤痛被反复撕开,戚寒从来不需要别人同情,他需要的是遗忘。
但每个人轻飘飘的一句:“你现在过的怎么样?”都如同把他又抓回那栋小楼里再次凌迟。
他花了很多年才把那些报道清理掉,所以陈行现在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又要翻出来。
戚寒似乎也想到了那些东西,呼吸慢慢变得困难,被扎过几十次的右手也在发抖。
“只有基金会是不够的。”
他闭了闭眼,艰难开口:“一旦事情败露,我父亲一定会受到牵连,理智的人会说他教子无方,顶多唏嘘两句。但总有人会去胡乱揣测,认为基金会也不干净,必须用其他事把他们的猜想彻底堵死。”
而当年的惨案就是绝佳的转移视线的工具。
悲惨的童年、非人的折磨,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品性,戚寒宁愿揭开伤疤也要把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他要的结果是事情败露的那一天,所有人都知道——
那个一生致力于腺体保护的科学家并没有教坏儿子,是戚寒自己受到折磨导致性格扭曲,心理变态。
从决定帮傅歌把自己送进深渊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牵连到任何人。
“教子无方”也不行,他要父亲的名讳永远干净。
谩骂和诟病留给自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