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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最后是一起离开的。
戚寒提前帮傅歌和卓玛叫好了车,本来打算可以借此和傅歌一路回去。
但没想到陆廷鹤和祝挽星临时加入进来,等他拿了东西准备上去时四人座已经坐满了。
陆廷鹤在副驾,祝挽星和卓玛分别坐在傅歌左右,明明是戚寒叫的车,可他最后却被撇下,像个外人一样杵在那儿,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他拿着他们玩过的无人机,手被冻得发青,看向傅歌的眼眶有些红,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有多希望小beta可以陪他一下。
然而傅歌始终垂着头,沉默地盯着手机。
戚寒苦笑着扯了下嘴角,和司机说:“先走吧,我打出租回去,正好东西放不下了。”
“别了。”陆廷鹤转头问祝挽星:“小乖,街尾有家关东煮,要不要吃萝卜?”
小o眼睛亮亮的,“要吃!”
“走。”
陆廷鹤先下车,再打开后座的门,半搂半抱地让祝挽星跳到自己身上,他和戚寒说:“戚会长你们先回吧,我带他去吃点东西。”
戚寒点了下头,羡慕地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地往前走,陆廷鹤的手有些凉,祝挽星摸到后捧着他的手不停揉搓哈气,还放到自己脖子上给他捂。
戚寒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就不想上车了,离开前最后几个小时了,何必再辛苦傅歌忍耐这一遭呢。
“你们先回吧,我去接个电话。”他将门带上,嘱咐司机慢点开后转身就走了。
身后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戚寒一步步往前挪动,他把背打的笔直,头也高昂着,尽量不让自己太狼狈。
他不知道傅歌有没有看到他的微信,如果看到了又有没有想过送送自己。
他刚才找了好多机会想和小beta单独说句话:我今晚就走了,中午留一点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我会小心说话的,不再惹你生气。
但傅歌走的太快了,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他连好好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无人机的零件滚到地上,戚寒慢半拍地去捡,他手里东西多,捡了这个掉那个,最后索性找了个长椅坐下。
零下的天气,把手露在外面还拿着金属,不一会儿就会被风吹到发疼。
戚寒动了动冻僵的手,自己哈了几口热气用力搓,却怎么搓都搓不热。
他突然想起来,以前也是有人帮他捂过手的。
小时候每次冬天和爸爸出去玩,戚迹都会把他的小手放进自己口袋里捂着,出去一趟再回家手还是热的。
高中时他下雪天跑出门给傅歌买烤红薯,手指冻凉了一点,傅歌心疼得不行,把他的手放肚子上捂。
他最近总是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家里温暖的壁炉、爸爸厚实的口袋、傅歌心疼的眼神、还有紧贴着手掌的小腹的热度……
记忆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应接不暇,那么近那么真,可他永远都回不去了。
冬天太长太长了,仿佛怎么捱都捱不到繁花似锦的二月,戚寒浑身都很冷,喉咙上的伤口疼得厉害。
他想,我真的知道错了,错的很离谱,很过分,但我想要的就那么多了,我只想找一个暖和的日子办一场小小的婚礼,办完我就会乖乖去死了……
但没人愿意给他。
微弱的阳光渐渐偏移他坐的长椅,甚至连太阳都不愿意再正面照他了。
于是戚寒捡了颗小石子,在地上的斑驳光影中画了一只简陋的手。
他把自己冻红的手举到阳光下,投***的影子正好落在那只手上面。
就好像,有人在握着他。
理塘的最后一张照片就此定格。
戚寒给它备注:最后一年冬,有人帮我捂手。
就在此时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戚寒猛然清醒,立刻就要站起来。
可下一秒熟悉的触感落到脖子上,他动都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