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周前,他彻底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做好了孤身赴死的准备,甚至连一件可以陪葬的遗物都没有。
可一周后,不仅他的爱人重新回到身边,他还多了一个可爱柔软的孩子,有了一个梦寐以求的三口之家。
仿佛这七个月的痛苦折磨只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了,苦痛就散了,而傅歌从十八岁到现在一直都陪在他身边,从未受苦,也从未离散。
等小孩子重新睡熟后他才起身,温热的手掌帮小决捋过额发,在那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谢谢你不怕我,谢谢你愿意和小歌一起,给我一个家。
关掉闪光灯,他就着窗外路灯微弱的光给三个人拍了张合照,照片自然是昏暗的,傅歌和他的脸都看不太清晰,但灯光好像格外识趣,正好打在小孩儿一左一右抓着他们的手上。
戚寒在照片上珍重地落了个吻,万般珍惜地写下备注——新的一年春,我有了自己的家人。
*
傅歌被他折腾了一下午,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了,怕人醒过来会饿,戚寒打算下楼给两人弄点吃的。
他养病的地方是傅歌的私人会所,隐蔽性高也安全得多,从里到外都是自己人,他现在的身份还是死刑犯,起码在伤好之前绝对不能出去抛头露面。
从专用电梯下到一楼,拐角就是小厨房,戚寒进去时大厨正在熬骨头汤,浓郁的肉香混着淮山的清甜飘散满室,让他都不禁食指大动。
“呦,您怎么来了。”大厨对他很是尊敬,弓身说:“汤要明天才好,您吃点什么?我帮您做。”
“不用,我自己来。”
戚寒拿过围裙熟练地穿上,又挑了几颗土豆,准备给傅歌炸薯条。
一旁厨师都看呆了,见他切菜的动作有模有样熟练得很还挺惊讶,“是给小少爷做的吗?”
“不是,给小先生。”
大厨皱起眉,“这可不行吃啊,大病初愈的人得喝汤,老吃这些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怎么行。”
戚寒有些意外:“他平时从没让您做过薯条吗?”
大厨:“没啊。”
戚寒一愣,随即笑起来,以为傅歌是不太好意思让人知道他这些小孩儿似的爱好才不提,可实际上小beta在他离开后就没再吃过一次薯条了。
把处理好的土豆下锅,戚寒脑袋里全是傅歌捧着薯条盘一点点认真吃光的样子,他嘱咐厨师:“小歌有些贪嘴,爱吃这些不大正经的零食,我不在的时候您想着帮他做一点,别太多,一小蝶就行,吃多了他就又不爱吃饭了。”
厨师摸摸自己的大肚子,笑得特别憨厚:“二十多岁的人了还爱吃这些小孩儿的嚼食,小先生还挺有意思。”
戚寒也跟着笑,像是炫耀孩子的家长,“嗯,有时候好像长不大似的。”
想吃薯条却从不主动说,那么爱撒娇又嘴硬不承认,喜欢听睡前故事也总是等戚寒主动发现……明明自己也幼稚,却总在他面前装成熟,想要保护他。
戚寒只要一想起这些心口就柔软得不像话,整颗心脏都变成了收集幸福的容器,被傅歌装的很满很满。
“要是真能永远长不大还好了,一辈子当个少爷,哪还会像几年前那样让人作践。”厨师不知想起什么,感慨地咋舌。
戚寒手上一顿,心口骤然掐紧,“您以前认识他?”
“认识啊,那时候我在饭店打杂,先生负责洗菜洗碗,他长得打眼,没几天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新闻上那个杀千刀的傅镇英的儿子了,大厨看不过眼,联合后厨的人一块欺负他。”
戚寒嘴唇颤动,胸口仿佛被人开了个大洞,疼得他不敢呼吸,“那些人是怎么……怎么欺负他的?”
大厨摘了帽子扔在桌上,气恨地说:“还能怎么,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小伎俩呗。”
“知道他有肺病,身板弱,还故意让他做脏活累活,倒厨余垃圾,楼上楼下的搬桶装水,在冷水里削土豆,还逼他给其他帮厨洗衣服,往他饭里加醋加盐,先生当时还没满十九呢吧,遭了太多罪了。”
指尖猛地掐进手心,戚寒殷红的眼眸僵滞地眨了眨,连心跳都停了,“你说他有肺病,他……他还生过肺病……那后来治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