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双肩抖动,喘息一声比一声粗重,脆弱的胸腔里仿佛填了一座汹涌的火山,喷发出的岩浆从他眼睛里流出来,滴在傅歌身上,又湿又烫。
这是他拿命护着的人……
他疼到发疯、失控甚至自残时都受不了傅歌受一点委屈。手上划一个小口子他要心疼半天,脚上磨个小泡他都只敢深夜趁人睡着才小心又小心地挑开,即便被抓捕当天胸口挨了一枪奄奄一息了,警棍砸下来时他依旧毫不犹豫地把傅歌护在怀里。
他和所有人说不要动我的爱人,和所有伤害傅歌的人势不两立,悔恨到极点时恨不得把自己给捅死,可小beta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做的一切都没有用。
因为现在伤害傅歌最深的人,就是他自己。
愤怒却又无力,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戚寒的脑袋快炸了,心脏疼得快麻了,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压抑住冲动,抬手想要褪掉傅歌的裤子,可小beta却立刻夹住他的手,“别看了……求你……”
“腿上也有……对吗?”
戚寒苦笑一声,脱力一般跌坐在车底,胸口的伤崩开了,但心脏却比伤口疼一万倍。
“我才离开四天,你给自己身上按了不止三道烟疤,那块人造腺体早就发炎了,你让它烂在你脖子里两个多月……哥,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抬起眼,黑沉的眼眸仿佛一汪再也不会流动的泉,“你想我死,对吗……你不如直接一刀杀了我吧……”
“不、不是阿寒,我没有自残……”傅歌从座椅上爬起来,哽咽着解释:“我要救你,我必须保持清醒……”
“那腺体呢?你的衣服呢?”
戚寒抓住他的手腕,掐着他的脖颈,慢慢地施力攥紧,可傅歌却躲都不躲,没有一点反应。
戚寒颓然地松开了手,两秒后倏地笑了,“你为什么不躲呢,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我相信你,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戚寒笑了,“不是相信,是你压根就不在意。恐惧是人的下意识反应,你却连下意识都没有……”
“痛就痛了,冷就冷了,生病就生病了,死掉就死掉了……这就是你现在想的,对吗?”
傅歌想要否认,流着泪摇头,可戚寒却已经下了结论:“你很厌弃自己……”
“是厌弃这具身体,还是厌弃自己这个人呢?”
“我那么、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啊?”
傅歌无从辩驳,只能用全部的力气抓着戚寒的手,他的自毁倾向一直都很严重,被戳破是早晚的事。
Alpha疼得快喘不过气了,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岩浆烧过喉管,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良久,突然说:“你不要爱我了。”
傅歌浑身一僵,傻了。
“你说什么……”
戚寒起身把他拥进怀里,重复道:“哥不要爱我了,把爱都留给自己吧,好吗?”
小beta这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湿亮的眼里满是委屈,“那你呢?”
“我的爱也给你,全部都给你,我和小决都会很爱很爱你,永远都爱你,所以你也珍惜一下自己好吗?”
傅歌僵硬地动了动唇:“可我找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爱的地方,我……我活得太糟糕了,像一滩烂泥……”
*
当天晚上回去,戚寒立刻帮傅歌安排了手术,全身má • zuì,割除他后颈的人造腺体。
手术时间一个半小时,出来时má • zuì劲儿没过,他依然昏迷着。
戚寒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床上,调高空调,打开小太阳,再垫高他的后脑以防碰到后颈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他才解开傅歌的上衣,褪下裤子,帮他处理烟疤。
小beta从来不会找医生帮忙,总是自己胡乱涂药,因为他认为那些疤痕很丑,而带着这些疤痕的自己则更加不堪,不想见人。
新的烟疤总共有四个,上身三个,大腿上一个,戚寒边涂药边不停地给他吹风,眼泪一滴滴滑下来,他胡乱地抹掉。
把伤口全部涂完,戚寒在人腿根吻了一下,躺到傅歌旁边释放了一些安抚信息素,源源不断的桔梗香给小beta搭了一个温柔又惬意的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