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时一换班,还有15分钟时,他困得睁不开眼。就这么睡过去,再醒恐怕就是天亮,又落得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提前叫醒范锡呢,又觉得会欠下一刻钟的人情。
因为天杀的肾结石,自己已经欠不少了。
他瞄一眼熟睡的人,狡猾地将手表调快,随后喊道:“喂,范小粥,起来值班。”
“唔……”范锡立即爬起来,迷糊着接过手表,“你睡吧。”
天亮后,互道过早安,他们开始以管声那一半木筏为基础来造新船。不断用火烧断树根,获得木料,全都忙得汗流浃背。
范锡忽然想起芭蕉树的芯似乎可以食用,于是他们又多了一种零食。管声说像啃白萝卜,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挺解渴。
每次二人目光相接,管声唇边都挂着温和友好的微笑,幅度适中。这是刻意练过的,用来面对镜头和粉丝。
几次下来,范锡后背发麻,忍不住说:“声哥,你不用总是对我笑,好吓人的。如果你再发病,我还是会照顾你,你没必要这样。”
管声敛起程式化的笑,感慨道:“一想到之后我们的生活就不会再有交集,还挺遗憾。”
“怎么,想继续雇我?”范锡淡淡瞥他一眼,带着愠意笑道,“先把赖掉的工资给我再说。”
“给给给,其实也没想赖账,只是当时被你气着了。”管声舒展一下筋骨,靠坐在木筏上,“你这个人还不错,我们交个朋友吧,来我工作室上班怎么样?虽然是挂靠在公司,但人事行政都是dú • lì的,我可以随便招人。”
“不去,我要当老师。”
范锡眼都没眨就拒绝,这令他有点诧异:“老师的工资不太高吧?我的工作室,去年发年终奖的时候,连刚入职的应届生都有十万呢。”
“我没啥钱,但也不缺钱。”
“你不攒钱买房买车结婚?还是老家有现成的?”
“嗯……”范锡抹着汗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打算倒插门。”
管声一愣,哈哈大笑,接着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不再说什么。他脱掉上衣,实打实地干起活来,没有偷懒。
范锡歇了一会儿,也继续挥汗如雨。
他装成直男,是因为出柜是件很麻烦的事。像点燃炸药桶的引信,会瞬间引爆当前的生活。
他没必要,也懒得向不久后就会分道扬镳的男人解释,说些什么“请不要带有色眼镜看我”,“我喜欢男人,但不是见了男人就喜欢”,“无论性取向如何,只要是危险性行为就可能得艾滋”,“我的私生活一点也不乱”。
万一,这位当红巨星在接受采访时说漏嘴,那全国人民就都知道了,父母会被亲朋的唾沫淹死。他不愿回家乡发展,就是为提防类似的情况。城市越大,越拥挤,个体反而越自由。
“好无聊,说点什么吧?”管声抬头,“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你想唱就唱嘛。”范锡不露声色,心里却敲锣打鼓,热闹非凡。管声叫他点一首,他忸怩起来,最终说:“我想听你的《遥不可及》,是首老歌了,你能记全歌词吗?”
“小瞧我!我开了上百场演唱会,就没忘过词。”
管声一步登上木筏,握着一根芭蕉当麦克风。热带毒辣的阳光,是金色的聚光灯,打在他的赤膊上。他一开嗓,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所有物。
“雨过之后,
不起眼的水泥地,
也拥有一片蓝天。
从那以后,
为了遥不可及的你,
我总在等待晴天。
蝴蝶要被淋湿几遍,
才能飞过下雨的街面。
彩虹要经历几场雨,
才得以挂在天边。
爱要遭遇几次考验,
才堪称情比金坚。
糟糕,没有‘恭喜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