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他趿拉着鞋,敲响隔壁房门。门上贴着葫芦娃的贴纸,因为这里住着七个外卖小哥,同一个村出来的。
在他失踪前,大家便是老邻居了,也互相帮过忙。他们羡慕他舍得花钱整租,而他呢,夜里每每想到一墙之隔就是七个健硕的汉子,都会略感躁动。
门开了,汗脚的气味劈面而来,逼得范锡微退半步。一个黑壮的赤膊男人立在他面前,指间的烟屁股犹在冒烟,是三娃。
“咋了,老弟?”
“哥,我想借一辆电动车,办点急事。”
“好说,电是满的。”对方丢来钥匙,“头盔要黄的还是蓝的?”
他想了想,选了蓝色。返回家中,他换上一件天蓝色T恤,披了雨衣就要出门。见帅呆盯着自己,便问:“我去找你爸,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汪汪汪——”
“好的,记住了。”
见帅呆一直在脚边打转,他索性找出旅行包,把它装进去背在身上,严肃地说:“不许在我包里撒尿啊!”
雨势凶猛,在头盔面罩连成瀑布,路灯下的街道变得模糊。
范锡听着耳机里的导航,想起岛上的日子。
若是从前,这么大的雨,管声肯定会跑出去淋浴,接受大自然的馈赠,高唱着歌裸奔。假如现在还这样,大概会被经纪人掐死吧,哈哈。
他扬起嘴角,冲破风雨。冰凉的雨水肆意灌进衣领,转瞬就被滚烫的胸口变热。车胎扬起雨雾,偶尔有一道或黄或蓝的亮色身影与他并行,对他鸣笛致意,而后消失在下个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