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好贵的施坦威。”范锡探出手又缩回,吐了吐舌头,“别给你摸坏了,哈哈。”
“没事,我还怕它硌着你手呢。”管声把一条柔软的毛巾罩他在头上,“你怎么戴着个头盔啊?”
“我借了辆电动车,装成外卖小哥,就不惹人注目啦。”他擦拭脖子和脸上的雨水,“下雨天,外面本来也没啥人。”
他笑了笑,管声呼吸一滞,定定地注视着他。
他的发型,被头盔压得直直愣愣。平淡无奇的脸上,湿润的黑眼睛正四处张望,整个人就像一株淋湿的野草,却胜过所有瑰丽芬芳的花儿。
管声立定跳远般朝他扑过去,又刹住车,因自己的急色而暗暗恼火。为什么,这小子只是打扮成普通的外卖骑手,却如同穿了丁字裤般诱人?
“过来,带你看看我写歌的地方。”管声强压下欲望,拉着他的手,走进朝北的房间。见他好奇地摸了摸厚重的房门,便笑着解释:“这是隔音门,我的工作室做了全屋隔音,哪怕蹦迪都不会扰民。”
说起蹦迪,范锡想起偶像那不敢恭维的舞姿:“舞练得怎么样了?”
“挺好,看着和广播体操差不多。”
他哑然失笑,打量着偶像的HomeStudio。在岛上聊天时,管声说但凡得闲便会在此彻夜与音乐鬼混。把门一关,就是天堂。
墙上随意贴着很多外国歌手、乐队的海报,他能认出皇后乐队和乐队,因为主唱都是同志。
窗边两个书架,一个摆满黑胶唱片,一个摆放着音乐相关书籍和各类小说。范锡扫了几眼,没有一本与表演有关,连《演员的自我修养》都没有,难怪演技固化。
围绕着一台iMac,乱中有序地排列着MIDI键盘、合成器、声卡、电容话筒、监听音箱和监听耳机、母带效果器、压缩器、数字调音台等设备……密集的线材,如蛛网般蜿蜒于地毯。
范锡对什么都好奇,管声耐心地逐一说明。忽然,他发现墙面居然是歪的,愕然瞪大双眼:“这房子建得有问题!”
“特意弄的,能减少驻波反射。”管声用下巴指向墙边堆着的杂物,“还有这些,也是同理。不是我懒不爱收拾,是为了让声场更和谐。”
他开启电脑,把这个最特别的粉丝揽入怀中,点开音乐制作软件,挨个儿展示那些诞生于孤岛的旋律。有的只是一段和弦,有的几乎是完整的曲子。
“你看,都输进电脑里了。”
“和那些歌词搭配一下,新专辑就有了!”范锡想当然地说。
“哪有那么简单!一首歌,要反复细化词曲,录Demo,编曲、录音、混音、制作母带,最后拍MV,编曲最耗时。”管声单臂环着他的腰,修长灵活的手指缓缓游走,“有的歌手,只能一句一句地录,全靠混音师后期合成。”
“谁呀?”范锡八卦道。
“就是现场不太行的那些,现在多少人都不敢全开麦,不是走音就是气息不稳。”管声挑起眉峰,话锋一转,“不像我,同龄男歌手里的Live之王。”
呃,好像不是,但绝对算是个Live之王爷……范锡腹诽着拧过腰,双臂如藤蔓慢慢缠上他的脖颈:“你先完成那首《海底电台》好不好?我喜欢。我是DJ海星……哈哈……”
“好,下周我要进组客串,戏份一周拍完,回来就开始做。”管声端详着怀中人,眼底涌起情欲,低沉地笑笑,“我的床也很不错,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不急,先给我唱几首歌。”范锡故意对着他耳朵呵气,“心急喝不了热粥。”
范锡感觉,自己变成了男人手里的一段旋律。
拆成散乱的音节,又编好,再打乱。时而柔和,时而激昂。刚在低音区缠绵,又猛然跃进到令人战栗的高音区,天地如浪潮般翻涌起伏。
中途,怕被邻居听见,便转移战场去了隔音的工作室,把一地线材都弄乱了。
云消雨散后,范锡冲了个澡,重重地趴在床上,打算睡一会儿。刚进入超然物外的放空状态,突然被人猛推一把,跌回现实:“八宝粥,抱歉,我不能留你过夜。”
他抬起困倦的双眼,看向腰间裹着浴巾的男人,想了想说:“那我三四点钟的时候走。”
管声没有说话,抿起形状优美的唇,用沉默表示为难和歉疚。范锡会意,扫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微笑着掩饰失落:“好吧,一小时后雨就停了,我那时候走。”
管声露出一个坏孩子般的笑,张开双臂扑到他跟前:“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小时就值四千金,再战一场吧!”
战个六!只剩一小时,你却想跟我干这个,而不是好好谈心?范锡一个鲤鱼打挺,又侧空翻从床上落地,引得管声惊呼“牛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