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热刀切开黄油,泡腾片掉进水杯,子弹射出枪膛,焰火在夜空绽放。一切都躁动而暴烈,又渐渐归于沉寂。宛如香草冰淇淋挤进了蛋筒,甜蜜蜜、湿漉漉地紧贴在一起,恰到好处。
因为那个过长的午觉,范锡疲乏却清醒,浑身暖洋洋的,繁杂的琐事都烟消云散。偶像说要与他再战三百回合,却已经睡着了。
本来以为,几分钟就完事了,结果……这是天上的几分钟吧,毕竟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还好,他有黑带二段的buff加成,能打个有来有回。
他下了床,揉着酸痛的腰四处闲逛,像遛弯儿的孕妇。在偶像的钢琴上用一根指头弹《小星星》,又翻看偶像的备考笔记,里面写满了他看不懂的音乐理论知识。
“八宝粥,你去哪儿了……”
他听见偶像带着睡意的呼唤,便一溜烟跑回去,钻进温暖的被窝,立即就陷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吓死我了,往身边一摸,是空的,还以为刚才的都是梦。”管声呢喃着,把脸埋进他脖颈蹭了蹭,“十月份的时候,我客串了一个傻X投资的傻X电影,讲的就是主角不断在做梦,然后就人格分裂了。”
“《阴宅诡梦》吗?我去做过一天的群演,你哪天去的,看见我了吗?”范锡浑身发僵,蓦然想起自己去当群演那天,导演说有个大牌来客串。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位吧?!
假如被管声看见他做裸替,那可太难堪了!光屁股推磨,转圈丢人。
“……没啊,要是看见你,我肯定就和你打招呼了。”管声嘟囔几句,又睡着了,手臂仍牢牢箍着他的腰。
“声哥,我也感觉像在做梦。”他盯着一片墨色的天花板,“几个小时前,我还觉得自己倒霉透顶,烦得要死,现在又变得好幸运。”
“这就叫否极泰来。”他被耳边的低喃吓了一跳,侧目看去。黑暗中,男人的眼眸里似有火与星。对方轻轻哼笑,轻浮地问:“刚才,感觉怎么样?”
回想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细节,范锡咕哝:“多少有点不适应,像受了内伤似的。现在腿还有点软呢,和死了一回差不多,不过……也算死得其所吧。”他把脸埋进被里,有点害羞。
“哈哈哈……”管声笑得不能自己,把他从被窝揪出来,鼻子贴着他的肩窝磨蹭,“想啥呢?我问的是,我的新歌听起来感觉怎么样。”
“那你不把话说明白!”范锡尴尬羞耻想把床垫掏个窟窿钻进去,轻轻捶了偶像几拳,“当然好听啊,在我脑子里单曲循环呢,可惜不能公开发行。”
“未来会的。”他的偶像再度拥住他,伏在他耳边坚定地说,“八宝粥,音乐和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弃。哪怕老得卧床不起,我也会哼着歌。只要心还在跳,我就是爱你的。”
一早,范锡刚醒,管声就催他搬家,还要亲自帮他搬。也许,是怕他反悔。
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用惺忪的睡眼盯着男人。浑身难以言喻的酸乏提醒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就要和偶像同居了。
到了葫芦娃之家,范锡先进门,确认室友都不在后,朝门外招招手。
管声做贼般探头探脑地走进来,扯下运动面巾,打量着他的住处。又去卧室参观,随后给出评价:“像大学宿舍似的,虽然是四个男人住,但还蛮干净,好像没闻到什么味儿。”
“大家都很照顾我的感受,天天用洗衣液泡脚,然后拿酒精擦。”范锡叉着腰琢磨了一下,开始整理物品,从床铺开始。他的东西不多,那辆MPV的后排座椅就放得下全部家当。
“其实,脚比手干净。”管声坐进沙发,用录音笔录了一段白噪音,随后备注道:“听,八宝粥在收拾东西,这是同居的前奏。外面寒风呼啸,我的世界春光旖旎。”
范锡抱着枕头、被褥走出卧室,笑着瞥去一眼。心想:真是个可爱的男人啊。
“你小舅子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没,估计被我打怕了。”他开始整理衣柜,一件件仔细地叠好,装进行李箱。又把几条毛巾铺在里面,最后是装着贝壳等纪念品的收纳盒。
“那条运动毛巾太旧了,扔了吧。”管声说。
“不要,多有纪念意义啊!”
“真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啊,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也许是“妻”这个字让他想起了苏盼,他顿了顿,问:“苏盼是什么样的人?”
“她也是你的粉丝,特别好,你能想象到的优点她都有。但是,她太喜欢为别人着想了,我认为这是个缺点。”范锡又去整理厨房,同时讲起自己和苏盼上学时的趣事,略去了自己的黑历史。他买了不少厨具,不过打算都留给室友,管声家不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