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才四岁大点儿的小孩儿垂着脑袋,但是手还牵着对方的手,让人一眼就看明白他们是一伙的。
老师都给气笑了,说:“一共吃了几个?自己数数。”
顾渊在心里开始数,池虞则盯着顾渊的手指一根根地数,数好以后一脸严肃地回答:“五个。”
顾渊的脸很迅速地红了。
“原来这么喜欢吃鸡翅啊。”老师俯视着他们。
顾渊于是加倍脸红,最后连捏着池虞的手都红了,池虞感觉对方的手柔软而滚烫。
“为什么偷东西?”老师的思想教育开始了。
一直低着头的顾渊在这时勇敢地抬起了头来,说:“…是我叫他偷的。”
鸡翅都是他吃的,他不希望池虞受惩罚。
没想到池虞竟然不服气起来,自爆道:“我偷的,上周的椰奶糕也是我偷的。”
顾渊毫无办法,只得红着脸承认:“他偷给我吃的。”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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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醒过来以后的一整天,都反反复复在回忆这个梦。
那件事以后老师严肃地教育了他们一顿,回家以后他们又各自挨了批评,两家家长见面还吵着嚷着“都是你儿子带坏了我儿子”。
而他们两个完全置身事外,从那以后池虞不去偷了,改成看看班上哪个好欺负,就把他的端过来给顾渊吃…
这个人才四岁,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恶棍啊,顾渊在想起这些细节的时候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也许是因为念在过去的那些旧情,顾渊今天在拍摄宣传片上十分配合,让给抱就给抱,让笑就笑。
到下午四点半,城南一中的高三学生可以放假回家了,顾渊带着换洗衣物走出校门,就看见他家的车停在校门外。
顾渊上车,免不得又是被一通问:在学校学习状态怎么样?平时吃的什么?睡得习不习惯?听说你们写目标校了,那个池虞写的是T大还是P大?
“T大。”顾渊只明确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们不是又得在一块儿?”顾妈抱着手臂笑了。
“等考上了再说吧,还早。”顾渊说。
“怎么可能考不上?”顾妈回头看他,一脸惊异:“这对你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呀,老师也说过的,我们不仅会考上,还要读里边最好的专业。”
“你妈说的对。”开车的顾爸也开口了,“你就按定的目标走,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就是。”顾妈附和道。
顾渊笑了笑,没说话,但点了个头以防他们再说下去。
车子一路驶向他们的家,那是一幢有近二十年楼龄的大厦,外墙已经剥落,被晒变了色儿。
这儿不是什么小区,但胜在地段很好,离父母上班的地方很近,周边十分钟车程内有公园有商场有菜市场有医院,也有顾渊一路读过来的幼儿园、小学、初中,因而他们家虽然有不少积蓄,但一直没有搬。
车开到楼下,顾爸将顾渊和顾妈放下,自己一个人开车买菜去了。
他们住的是顶层复式,可惜还是楼梯房,没轮到加装电梯,于是只能勤勤恳恳地爬楼梯到九楼。
这么热的天儿爬楼,是免不了出一身汗的。顾渊很想来一瓶冰饮解暑,但想起在家是不允许的,他不免有几分情绪低落。
母子俩进门前,邻居家的门开了,池虞的妈妈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同样皮肤白皙的女人,但是身体特别瘦,眼下带着浅浅的黑眼圈,顾渊总是担心她会不会生病,但小时候听池虞说过,他妈妈是因为患有神经衰弱才这样的。
两家人打了照面,顾渊听见自己妈妈抢先开了口:“阿兰,出去买菜吗?”
顾渊顿感不妙,他清楚自己妈妈爱炫耀的脾性,只能笑里略带抱歉地打招呼:“阿姨好。”
果然,他就听见他妈说:“我们刚去接儿子了。高三开学第一周,别人都留在学校学习,就这家伙一放假,跟野狗放了闸似的往家跑,都不知道到底有没花心思学习…你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