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午日头不毒辣了,他们才会回到沙滩去,游泳冲浪、骑水上摩托,追着对方没命地疯跑。
沙滩上海浪来来去去,沿岸本就湿润,池虞追着追着,竟然一不小心打滑摔了一跤。
顾渊听见动静赶紧倒回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发现砂砾将池虞的膝盖给擦破了,血往外流。
“疼吗?下次不这么跑了。”顾渊弯下身子查看伤口。
池虞却一把抱住了他,像小时候每次摔倒一样,只是他现在不哭了,只叽叽呱呱着“差一点儿就追到了”。
船屋的老板正好出来散步,给他们取了创口贴,叮嘱他们小心一点儿。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具体岁数看不出来,因为他常年待在海边,皮肤被晒得黝黑,头发半白不白,还蓄了一把胡子。
池虞被贴上创口贴以后,顾渊不让他到处跑了,和他一起坐在沙滩椅上,老板请他们喝椰青。
他们到这儿住了有几天了,还是第一次和老板聊天。
老板能看出他们很年轻,但没有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工作上学,反而在聊自己年轻时的事儿。
他估计是很久没碰见可以聊天的人了,讲起话来滔滔不绝,据他所说,他年轻的时候才学过人,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三十岁不到就年入多少多少,是华南地区最大的首席什么官。
顾渊和池虞叼着吸管,他吹一句牛他们就点一下头,心里是不信的。
他们住的船屋是很不错,但已经上了年头,老板根本没有请帮手,平时一个人打理清扫五个屋子,到了晚上还给房客做饭吃。
顾渊倒是很喜欢吃他做的菠萝海鲜炒饭,甚至通过旁观学去了他的手艺。
老板尝了一口跺脚:“这是我研究了上十年的秘方!”
“那你还有经营其他的旅馆吗?”池虞在他吹了半小时以后,随口问了句。
老板顿了顿,说:“只有这里了。”
像是看出了两个小孩儿的怀疑,他直接说:“我不经商很多年了,赚的钱基本能捐的都捐了。”
这话一出,他经历里杜撰的成分似乎更大了。
顾渊笑,说:“现在这里挺好的。”
“是很好。”老板点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我四十八岁的时候到这里来,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
两人愣了愣,才知道老板比他们以为的年纪要大不少。
“到这里来以后,我住了有一阵子,才偶然发现了我这一生里必须要做的事情。”老板摸了摸胡子说。
顾渊看向他,以为他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结果老板告诉他:“就是在海边开个旅馆,住在这里,和不同的客人聊天。”
老板一眼就看出这俩小孩儿透露出的失望,以及对他口中故事的不感兴趣,因为年轻人都是喜欢那种刺激的、充满冒险和奇遇的事情,而他穷其一生也捣腾不出半分。
“每天啊,可开心了。”老板靠在沙滩椅上,慢慢晃着晒得黑漆漆的腿。
虽然夏天已经越来越近了,但海边的黄昏还是落了,他们合力收好沙滩椅和太阳伞,回船屋里吃老板做的饭。
饭后池虞说膝盖疼,就没去散步,顾渊和他租的是一整幢船屋,没有别的房客同住,能很放心大胆地亲热。
顾渊原本的计划是,等他做1时,他一定会狠狠还回去的。
结果看见池虞渗出的眼泪,他总是会忍不住将动作放轻,没办法不温柔地对他。
直到他发现,池虞在他温柔的爱护下,不仅依旧会哭,还会和着泪水喷涌而出。
只有这个时候,他那白皙的皮肤才会染上海滩黄昏一样的红,顾渊看得愣了神,一时间忘记要离开。
“靠,你不是已经…”池虞感受到以后,湿着双眼慌了。
有玻璃窗隔着,他们分明是听不见海浪声的,但此刻他们却能听得清晰,那浪踩着心跳的鼓点,一浪急似一浪。
池虞将窗帘布都揪皱了,顾渊在明白他的喊叫并非出自痛苦以后,竟然变本加厉。
最后池虞差点儿摔地上,顾渊及时将他拉起来,才看见池虞整张脸湿透了。
他顿时愧疚起来,不知道池虞会被刺激成这个样子,只能又亲又抱的。
然而池虞擦了擦眼泪,竟然毫不犹豫反扑过来。他一探就知道合适,直接便堵上了顾渊刚张开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