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脚铐上有肖舟在监狱里的编号,江成远又想起了他后脚跟的油墨烙印,肖舟对那个地方很耻辱,所以总是穿长裤球鞋,千方百计遮着。自己捏住他脚踝时,他会受惊似的一缩。
回忆起这种细节,让江成远的思维有些飘散,包括肖舟在床上的敏感反应,虽然大多数时候这个人总是含蓄而热烈的,眼睛上抬着,忠实地看着自己,拉长的后颈上一层清淡的绒毛泌出细密的汗。江成远曾以为这种忠实可以延续一辈子,但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长久的。
江成远换了个坐姿,长睫敛下来,嘴角拉平,透出冷意,他怎么会认为自己会放他走?
肖舟从家里出来,打算乘坐地铁,在自助机具上买票时,有两位便装人员向他走来,不由分说给他戴上手铐,让他跟着走一趟。
金属的冰冷触感,肖舟汗毛一耸。他下意识地反抗,却被粗暴地压制了挣扎。扭曲的胳膊让他肩颈剧痛。虽然惊慌,但他再三告诉自己要镇定,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发生了什么,他是否犯了错,要戴上手铐?
两人压低他的头将他推入车,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只是斥责他闭嘴。
从车上下来,他直接被关进了看守所,他和很多尚未被定罪的人关在一起,看上去并不友好。
肖舟有些焦虑和恐惧,神经高度紧绷,时刻保持着戒备,他连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在被关押的期间,他频繁向看守的警员提出想联系家人,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没有人理他,那些警员都当他不存在,偶尔望过来的眼神十分复杂。三天后才终于有人来看他,是江成远。
肖舟终于被放出来,在会面室里,江成远半跪着,给他的脚腕上戴上脚铐。然后站起来,拉过他的手将他带了出去了。
走过那些警员和罪犯面前,肖舟的胃部开始一阵阵痉挛,他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一直处在幽闭的环境,走出大门乍然见到光照,只觉得刺眼炫目。他闭上眼,紧紧抓着江成远的胳膊,然后问,“是他们通知你的吗?”
江成远侧过头,摸了摸他消瘦到凹陷的脸颊,“嗯,你可以回来了。”
肖舟当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他昏昏沉沉地被带回去,喂了东西,然后盖着毛毯蜷缩在床上睡着了。他三天几乎没法好好睡,对危险有一种警觉,跟他关在一起的人让他不敢闭眼,而有时候又被带出去提讯,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只是让他老实交代,可他要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