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你冒了这么大风险从牢里逃出来,何必多此一举来抓我?万一中间出了岔子怎么办?”
蒋文星看着他,半晌才说,“你想套我的话?”嘴角扯开一点阴冷的笑,“我不怕告诉你,我要让江成远付出代价。”
蒋文星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占据了狭窄的车厢,遮蔽了车顶昏黄的光线,他微微俯身,“你刚刚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东西,听上去很有道理。我承认我是个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但江成远又好到哪里去呢?你还不是一样爱他,还不是一样死心塌地。我弟弟撞死了陈锦,他为了钱帮我弟弟砌词狡辩,不过一丘之貉。如果不是他中途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倒打一耙,我弟弟现在已经平安无事出来了。”
蒋文星猛地伸手抓住肖舟的肩,“我差点就被你说服了,但我不服气,”他压迫过来,气息喷撒在肖舟脸上,两个人挨得极近,眼珠子里都是对方放大的脸,“凭什么他也干了这么多坏事却可以全身而退,应有尽有?如果你要求个公平正义,他是不是应该一起下地狱来陪我?”
肖舟已经退无可退,完全被挤在了面包车的角落里,后背紧贴着车壁,穿过单薄的衣料,铁皮浸透了夜晚的凉意,冷得仿佛要结出霜。
蒋文星看着肖舟,着魔似的伸出手,摸上了肖舟的脸,然后用力掐住肖舟的下巴,把他拉近,吻了上去。更确切的说不是吻,更像是在咬,手掐着下颌骨,强迫他张开嘴,挤进舌头和牙齿。
肖舟先是震惊,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就开始发了疯的挣扎。他手脚都被反绑住,整个人更像一条上岸的鱼,挣扎得徒劳。可他使了大力气,硬生生就从蒋文星手里挣出来,牙关上下一合,险些咬掉他半条舌头。蒋文星吓了一跳,索性及时退出来,嘴唇还是被咬了一口,嘴上血迹斑斑,痛得直骂娘。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肖舟上半身已经撞过去了,把他撞得摔到在另一侧。紧接着,肖舟身子往前一扑,压住蒋文星,然后头对头地狠狠一撞。
蒋文星只感觉眼冒金星,瞬间就被撞晕过去。
肖舟左右扭动着半跪起来,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黑色的眼睛异常冰冷。
他用后背撑着座椅挪到门边拉开车门,整个人从车上摔下来。忙不迭站起,双脚跳着,又去开驾驶座的门,摸到放在储物格的刀子把绳子割开。
手脚自由后,肖舟开始在车厢内翻找,找到了一部老旧的翻盖手机,一堆胡乱捆扎的资料,里面有伪造的护照,贴着蒋文星的照片,身份信息却是另一个人。又在座位底下摸出了一把枪。他心里一惊,蒋文星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为什么不仅可以越狱,还可以有这些工具?他有帮凶吗?那为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一丝轻微的响声从后座传过来,有气息逼近。
肖舟低垂着瞥了瞥眼,然后猛地转身,上了膛的枪口抵上蒋文星的额头。
蒋文星握着刀往下扎的手顿住了,身躯僵硬得一动不动。
肖舟紧紧盯着蒋文星,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劲。
蒋文星顿了下,然后问,“怎么?你要杀我吗?”
肖舟看着他,“你觉得我不敢?”
蒋文星想了想,“你不是不敢,你是下不了手。”
“是吗?”肖舟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黑色的瞳孔里翻涌出陌生的情绪,“其实,我刚刚有一件事说错了,我没这么无动于衷,我恨你。”目光锁定住蒋文星,一字一句,眼球充血,额前的青筋因为激动而突突直跳,“你毁了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再见面时,你可以装得这么若无其事?为什么你在给别人造成这么大痛苦后,还可以活得这么轻松?为什么你能大言不惭地让我原谅你!你居然还说你喜欢我?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
蒋文星震惊得看着肖舟,握着刀的手垂落在身侧,浑身紧绷着看着顶着他的黑洞洞的枪管。
再延伸是漆黑的枪柄和用力到苍白的手。
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肖舟的眼内漆黑一片,“蒋文星,我恨透你了,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毁了一个人,却不付出任何代价?你葬送了我的一切,我没有未来了,我的家人也饱受折磨,哪怕你当初杀了我,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