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舟没有再理会他,抬起头,看到还陷在座位里的季阳,突然站起来走过去,站到季阳面前。
季阳没有看他。
肖舟问,“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季阳迟钝地转了转眼珠,然后嘲讽地扯动嘴角,“我有什么办法?你能说服一个不想活的人活下去吗?”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如果早打算这么做,为什么不干脆告诉我?白让我给他操这么多心!”说到这,却又猛地哽咽,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他狠狠一抹眼角,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乱七八糟地往包里塞,塞到一半因为太乱塞不下了,他还死命往里装,结果手背被包的拉链划到,拉出一道血口子。他盯着那道血口子看了看,然后抡起公文包往地上一摔,干脆什么都不要了,转身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
肖舟安静地看着他发作,走过去把包捡起来,然后交给孙旭,“你先回所里。”
孙旭问,“那你呢?”
“我有点事要问季阳。”说完就追出去了。
季阳走向停车的地方,肖舟怕把他跟丢,快跑两步,走到他身边,“江成远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季阳铁青着脸,没有理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就要发动。肖舟看他真要走,猛地拉开后车门也坐了进去。
季阳扭头,“你给我下去,这车不是你坐的!”
肖舟说,“你难道真的不管他了吗?”
季阳失控对着他大吼,双眼通红,“是的,我不管了!你们两的破事我再也不管了,我管了我捞到什么好了?你们有谁是在乎的吗?我辛辛苦苦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一句认罪就直接什么都不要了?养狗养这么多年都养出感情了,我他妈这么多年捂了条冷血的蛇!”
季阳身体先是微微颤抖,然后不可控制的幅度扩大,肖舟看到他像是发了狂般把仪表台上的东西挥落在地,甚至对一旁的座椅拳打脚踢,几乎把整辆车给砸了。
肖舟安静地等他把情绪发泄完,“可以了吗?”
季阳血红着眼睛,“没有!”
肖舟说,“如果对车子发泄不够,你可以打我,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会反抗。”
季阳看向他,表情怪异,“你也疯了吗?”
肖舟一脸严肃,“我认真的。”他开始脱掉上衣,“这里施展不开,你要去外面吗?”
季阳眼睛睁得更大,拳头紧握,半晌松开,“两个疯子。你当我暴力狂吗?”
肖舟抓着T恤又重新套上,低声,“你别放弃他。我怕他在里头出事。”
季阳愕然地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别过眼,“你真有意思。”他深呼吸了两下,“要我帮你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季阳喘息匀定,“等他出来了,我再告诉你。”
肖舟松了一口气,料定季阳无非是要发泄一下,不会是什么大事,他很迅速地点头,“好。”
季阳拉了拉衣服,又恢复了那种镇定的模样,坐正后发动车,“你有什么线索?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舟转头,看向车窗外,“一个人应该有关系,她叫温若涵,你认识她吗?”
——
放风的操场旁种着几株低矮的灌木,风吹过时墨绿色的枝叶簌簌地抖,江成远判断那是木槿树,春夏季节会开艳丽绯红的花。
他仰起头闭上眼,冷风拂过脸庞。草丛里还有其他各种草花,红的黄的紫的,如果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他可以把每一种都分门别类,或许可以采集一些带出去。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他把摊在膝头的书合上。
其实还有别的解决办法,但他担心有意外又是下了狠心,所以还是这么做了。就当是为不清不楚的往事画一个句号,一年也不算太长。真到了这一步,心里反而自在许多。
进来这里后,找他麻烦的人不少,有一些是曾经被他送进来的,有一些是受人指使寻仇的,还有一些纯粹是听说了他的名声,来见识见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