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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4 / 4)

我见过埃德蒙子爵夫人年轻时的画像,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发型和服饰,画像里的夫人和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区别,让人难以想象她有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不管是在巴黎、伦敦还是路德维希斯堡,想要仅仅通过容貌就判断一位贵族女子的年龄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那副画像悬挂在她的私人梳妆室里,除了某些关系相当亲密的客人之外的其他人无从窥伺,就连我,也只是年幼时见过一次——在梳妆室她的画像对面,与之相对的是符腾堡大公的画像,而埃德蒙府邸的真正主人,不管是原先的埃德蒙子爵还是现在的埃德蒙子爵,都无法在她的梳妆室里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这就是上流社会的规则!

在今天之前,我从未想过,原来我和子爵夫人在骨子里是如此相像——夫人有着浓密卷长的金色长发,我的头发是黑色微卷;夫人的眼睛是极具魅惑力的祖母绿猫眼,而我的眼睛更圆一些,瞳仁也只是常见的棕色;然而更换了女服后,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以及身高之外,我分明在镜子里看到了年轻时的夫人的影子!

门被打开的声音将我从怔愣中惊醒过来,转头一看,是那个红棕色头发的使女,她走过来,将手中浅棕色的织物交给贝阿特莉克丝。

那是一条极其轻盈柔软的印度克什米尔羊毛披肩,织绣出了棕色和米色交织的图案,贝阿特莉克丝将它围绕在我肩上,然后将披肩的两头打了一个简单的结。

“请跟我出去见伯爵吧,别让大人久等了。”贝阿特莉克丝说。

我呆呆地抓住披肩的一端,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发抖。

在我们呆在梳妆室的这段时间,外面大房间的人们似乎找到了什么新的娱乐,当贝阿特莉克丝牵着我的手踏出套间的时候,我听到一个男声在用很夸张的语调,咏唱着什么:“爱情虽然会用理智作为治疗相思的药饵,它却从不听从理智的劝告,你热爱风流,正好我也是;你热爱饮酒,恰好我也是,哈哈——!”

这是莎士比亚的喜歌剧《温莎的风流娘们儿》里一个军人向一个半老徐娘求爱时唱的滑稽歌,按照台词,接下来应该是:“我们尤其的同病相怜,天生一对”,然而那高音的男侍从那句“哈哈”突然间直接破音,接着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没了声音了。

乱哄哄的房间里就像有女巫骑着扫把从阁楼顶上经过——民间传说里这时会导致人群中出现无法理喻的沉寂——一般,突然间安静下来,那个男高音侍从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和贝阿特莉克丝,那表情就像最顽固的保守派突然看见自己的家中冒出了一个滔滔不绝的异见者来客。

伊恩·威廉·海格斯坐在位置上,背后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柔和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洒落地上无数光斑,逆光之中,我无从判断他的表情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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