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主人从舞会开始就忙碌到现在的埃尔维斯伯爵得以在这短暂的间隙里休息一下,和男性客人们聊一会儿天。
大舞厅的墙边排着椅子,但是那是为女性客人们准备的,男人们绝对不能坐,于是埃尔维斯伯爵取了一杯潘趣酒端在手上走到了身份同样相当高的罗德尼子爵身边。
“您真的是大手笔呢,今天这样的天气,可是会有一部分的焰火不能燃放,单是不能燃放的焰火的钱就不是个小数目啊。”旁边有人这么说,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埃尔维斯伯爵端着酒杯,只是微微一笑。
“制作焰火的人对我说如果下雨的话,会有十分之一的焰火不能燃放,我就命他们预备了双倍的分量。”
一片惊叹之中,神情严肃的罗德尼子爵转过头来,这位子爵德高望重,就算身份上稍有不如,他的话埃尔维斯也是不能忽视的。
“这焰火真是十分美丽,整个城堡都能看到呢。”子爵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该不会是为了讨取哪位淑女的欢心吧?我好像听说,您有了一位非常心爱的人?”
“您又在取笑我了,这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埃尔维斯对他举了一下酒杯,“如果有哪位淑女能够收拢伊恩的心的话,我倒是非常乐意为那位女士燃放十倍的焰火。”
“哎呀,这个任务的难度,那位小姐肯定认为还不如去俘获埃尔维斯伯爵大人的心呢!”
……
言笑宴宴,宾主尽欢,谁也不知道,城堡深处的高楼中,藏着的不可为人所知的秘密。
一七七零年二月,路德维希斯堡。
自年轻的埃德蒙子爵失踪以来,一波又一波的猜测在路德维希斯堡的上流和半上流阶层之间流传,衍生出了无数的谣言、恶意和中伤,而身处谣言中心的萨宾娜·科尔蒙·埃德蒙子爵夫人似乎对此事从未忧心过,她无忧无虑地参加各种各样的舞会和宴会,甚至直到大公将子爵在新大陆不幸身亡的消息告诉她的时候也依然如故。
“啊,那真的是太不幸了,愿那可怜的孩子的灵魂在圣母玛丽亚的怀抱里安息!”
萨宾娜·科尔蒙·埃德蒙子爵夫人有着上天赐予的令人妒忌的美貌,更令女人们妒忌的是,在其他女人们已经徐娘半老的年龄里,子爵夫人仍是风华不减,甚至比少女们更加风韵迷人。在子爵的死讯传来之后,人们抱着看笑话的心思一窝蜂地来到埃德蒙子爵府邸来表达哀悼,看到的却不是哀哀哭泣的失去儿子的母亲,而是依然美衣华服、容色夺人的子爵夫人,她甚至连得知儿子死讯第二天的郊外散步都没有落下。
“天哪,自己的儿子死了都没有流一滴泪,这个女人真够狠心的!”人们窃窃私语。
“啊,毕竟是那种出身的女人,有这样的反应也一点都不奇怪!”一些女人则是如此轻蔑地说。
但是再怎么说,这都改变不了大公对埃德蒙子爵夫人的宠爱,以及在愧疚之下赐给了夫人一笔足够她养老的年金的事实。
年轻的子爵的死就这么轻易地淹没在了繁华喧嚣的路德维希斯堡,埃德蒙子爵夫人仍旧是那个社交界的风云人物。
三月份的时候路德维希斯堡出了一件大事。
夏尔特伯爵家备受宠爱,被寄予厚望的海莲娜小姐,跟着一个法国人私奔了。
这件事一下子轰动了整个路德维希斯堡,所有人都津津有味地谈论着那位美丽又大胆的小姐,窃窃议论着那个法国人的身份,先说是巴黎某位微服私访的大贵族,后来又说不过是巴黎一个外省小贵族没有继承权的次子,再后来,事情一下子变得耸人听闻起来——据说,据说,其实是一个低贱的鞋匠的儿子,在某位法国贵族的门下效力过,所以假冒了那位贵族的家徽……
夏尔特伯爵被这件传得沸沸扬扬的丑事气得中了风,虽然没有立即回归天主的怀抱,却落下了脸歪嘴斜的毛病,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夏尔特家族立刻肉眼可见的败落下来。
在夏尔特伯爵生病之后两个星期,有一天,萨宾娜·科尔蒙·埃德蒙子爵夫人和她的女朋友沙泽尔夫人参加完舞会后乘着马车回到府邸,子爵夫人忽然倒在沙发上痛哭起来。
沙泽尔夫人问她:“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而哭呢,是今天的舞会不合你的心意令你不高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