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主动错开了话题:“现在还难受吗?”
刚好商渝也觉得不应该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他现在可没有询问聂文柏过往情史的资格。
“好得差不多了,”他说,“要不……麻烦您等下把我送去公司?”
这一瓶药打完大概也就两点半的样子,商渝在心里估算了番,医院距离公司不远,三点钟到的话,他能少扣三个小时的工资。
但聂文柏却说:“不行。”
他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一副不容商量的姿态:“打完针直接回家,你需要休息。”
商渝愣了两秒,盯着他的脸露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前两天去算了个命,大师说你需要多做慈善?”
亲自送他来医院还能用聂文柏乐于助人这种理由说清楚,但刚才的话绝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交谈之中。
商渝有些茫然地抽回自己始终被聂文柏握着的手,心脏莫名地一阵狂跳。
世界通用的合适社交距离里没有“过度关注算不上朋友的人的身体健康”这一条规矩,而商渝想带病上班跟聂文柏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甚至不能用“聂文柏不想顺路送他一程”来解释。
可为什么呢?
商渝垂下眼,活动自如的手覆盖在聂文柏刚刚抓着他的地方上。
他是个相信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的人,大家的精力都十分有限,几乎不会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那聂文柏是在做什么?
商渝自认为不是个值得被浪费时间的人,因此实在看不懂聂文柏的意思——这种比他多摸爬滚打了好些年的家伙实在不是好揣测的,他人生中第一次因为谁对自己的态度而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就好像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进一步退一步似乎都不太对。
就这么僵持在了奇怪的,难以动弹的节点上。
而乱糟糟坨成毛线团般的思绪令商渝没有再追问为什么,聂文柏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仿佛刚才的话跟他对下属做出指示般稀疏平常不值一提,连面容都是沉静而严肃的。
只是在商渝看不见的地方拈了拈自己的指腹,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如丝绸般柔软吸手的触感,聂文柏垂眼看向漆黑的手机屏幕,倒影中的商渝微微侧着脸,视线虚虚地落在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