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哥哥,”他散漫地对坐在沙发上的聂文柏抬了抬下巴,“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跑在最前头呢。”
聂文柏神色淡淡地抬眼看了他眼,没说什么,又重新投入进手中的工作里,隔了会才说:“算你三点下的班,早退扣半天工资。”
“谁在意你开的那点儿工资啊,”聂文晋挺直了背,十分傲气,“吃两顿饭就没了,也就你会用这种方法报复我。”
“报复什么?”聂文柏头也不抬,“劳动者通过劳动得到合理的报酬,能力决定价值,长荣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员工的付出。”
聂文晋大咧咧往他对面一坐,挑衅般地将没脱鞋的脚搭上茶几晃悠,笑道:“你没事儿吧哥哥,还真把我当你的员工了?哎呀我没记错的话,你爸也是我爸,你的长荣,也是我的长荣。”
“嗯,说的不错,”聂文柏噼里啪啦地敲键盘,“你想找父亲要多少钱?”
“需要我开口?”聂文晋哼笑着说,“怎么,还当自己能继续作威作福呢!”
聂文柏轻轻合上电脑,克制地吸了口气。
“父亲状态好一点时,我就向他汇报了你做的那些好事,”他不紧不慢地数着聂文晋今年干过的混账时,“酗酒、飙车、玩群趴、还有出轨玩弄他人感情,还因为斗殴进了警察局。”
聂文晋的表情逐渐难看起来。
“所以呢?”他冷笑,“你跟父亲告状,是为了给商渝那神经病抱不平?哥哥,要不是知道你恐同,我还以为你内心藏着对禁断之恋的癖好呢。”
“没必要用这种方法激怒我,”聂文柏八风不动,“你的感情生活于我无关,但你的人格和品德无法令我放任不管,聂文晋,你是我的弟弟,换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没必要耗费这么多精力。”
聂文晋像是听到了极荒唐的事般,笑得捂住肚子倒进沙发里:“你还真是世界好哥哥啊聂文柏,假惺惺的,不就是为了打压我,让爸爸不喜欢我么,何必跟我在这浪费口水。”
聂文柏换了个坐姿,双手交叉着放在自己腿上。
“你对我的误会从小时候一直持续到现在,”他沉静的目光里带着莫名的压迫力,“我没在意过,但父亲不喜欢我们的相处方式。”
“哟,”聂文晋冷笑了声,“立住好哥哥人设后,准备再给自己立个孝顺儿子的形象呢?”
聂文柏根本懒得答他这些话,他深呼吸了下,对眼前这张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炼说:“父亲本来的计划是,让你在大学毕业后就参与到长荣的管理决策中。”
“但你让他失望了。”
聂文晋的笑容渐渐隐没,隐忍的暴戾终于透出点狰狞的影子。
“是么,”他咬牙切齿地说,“就因为我找了个男人谈恋爱?但我跟商渝的事儿,本来也惊动不了他。”
“我本来只是想玩玩而已,哥哥,不是你告的密吗?”
“所以你就耽误了他那么多年,”聂文柏皱眉的时候显得很冷峻,“聂文晋,你原本喜欢的是女人。”
“他跟女人也没什么区别,”聂文晋想到商渝就烦,再次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只喜欢女的了,我是双性恋好么。”
他看向聂文柏,又挑衅地说:“直男看谁都是直男啊,怎么,你不是一直说人类是多样性的么?之前也没因为恐同这事对我有那么大意见啊。”
“性向的事我管不着,”聂文柏的语气挺压抑,“但你不该在有男友的时候还出去乱搞。”
聂文晋嗤了声,说:“拜托,别搞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大情种,你就没谈过恋爱。”
“总之,这不是父亲对你失望的主要原因,”聂文柏站起身,决定结束这场谈话,“好好想想吧,弟弟。”
聂文晋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最后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爆发出一声冷笑。
假惺惺的,他愤恨到几乎难以克制心中的暴力冲动,搁这玩文字游戏呢。
不是主要原因,意思不就是有这个原因呢么。
他因此又迁怒到商渝身上,终于是忍无可忍恨不得马上找到人提出分手,可惜今天回家的目的还没达成,只能在客厅里忍耐着平复自己的情绪。
待得终于能展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容时,聂文晋朝楼上走去,他轻门熟路地敲开主卧的门,眼泪汪汪地扑向在床上犹带病容的中年男人。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