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就有旁边的人插话劝阻起来:“小商这话说的,你跟你爸都好多年没见了,哪能一见面就吵架啊,亲父子,都是一家人,好好说话嘛。”
商渝别过脸,直接怼了回去:“关你什么事,那么希望他家庭和睦,你认他当爹呗。”
“嘿你这孩子,”那人被他说得讪讪,“我好心劝劝,你们瞧,居然说这种话,怪不得老商以前总说只有小的最贴心。”
“那你说这话,是羡慕他有个好儿子?”商渝语速飞快地阴阳怪气,“要不你跟他商量一下,把儿子过继给你得了,省得天天带老婆跑医院问医生为什么自己生不出儿子。”
“商渝!”
那个应该被称为父亲的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怎么跟你二叔说话的!还带着外人看热闹!”
商渝凉凉地嘁了声,说:“外人?你在说你自己吗?”
男人愤愤地指向聂文柏:“我是说他,商渝,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我带我的男朋友来见我妈妈,有什么好解释的,”商渝故意提高了音量,“倒是你们,我妈当年就不喜欢你们,没事还是少来她这添堵了。”
周围的视线顿时变得复杂起来,聂文柏不动声色地往前跨了一步,刚好挡住了其中一人过度明显的厌恶目光。
看来那时候在海边,商渝弟弟能说出那些话也挺正常的,他想,毕竟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中。
可惜他能挡着其他人,却无法让商渝远离自己亲生父亲的厌恶神情。
“你还要不要脸!”男人吼道,“这种龌龊事都拿出来说,是想气死我吗!”
商渝却只是平静而冷漠地说:“关你什么事,况且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我天生就是同性恋。”
“你!”
他看见自己的父亲被气得手指颤抖,又补充了句:“别指着他,很失礼。”
“对同性恋需要什么礼貌,”旁边的商笛终于忍不住,厌恶开口,“你们真的该死。”
商渝这才看向他:“噢,差点忘了还有你在呢。”
“上次揍你的那下已经忘了多疼了?”
“你tā • mā • de——”
商笛握紧了拳头,商渝却总是快他一步,用力地攥紧了他的手腕:“我妈就躺在这呢,滚!”
“商渝!”
他们的父亲作势要冲上来,可他才将将抬腿,就看见聂文柏面无表情地往商渝面前一站,沉默而严肃地俯视着他。
于是他只能色厉内荏地停下脚步,愤愤地甩了下手:“还嫌不够丢脸么!”
“我不觉得丢脸啊,”商渝对他耸耸肩,一把甩开商笛的手,“你要是不怕被他们当热闹看的话,也可以跟我在这耗到太阳落山。”
他说到这,冷笑了声:“你也知道,我这人说出口的话都是能做到的。”
男人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神情变幻了几番后用大度的语气说:“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亏你小时候我那么掏心掏肺地对你,商渝,你这人没有孝心的。”
商渝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你配吗?”
而他的父亲只是用无可救药般的神情摇头叹息,转身摸了摸墓碑:“咱们儿子还是不愿意理我,老婆,我下个月再来看你。”
他的温柔虚伪到令人作呕,商渝翻了个白眼,牵住聂文柏的手往旁边退了点。
“给他们让个路,”他说,“省得到时候摔了还得赖我。”
聂文柏从头到尾都沉默地站在他身边,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很强烈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让那些本该七嘴八舌声讨商渝的亲戚不敢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才是商渝现在需要的。
直到那群人的背影消失在小路之后,商渝才渐渐放松下来,微微耸着肩,疲惫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才不希望你跟着过来,”他低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我刚才的表现真的很像个无理取闹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