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闻景接到的企业邀请不下数十家,但他只挑出了其中一张黑金邀请函放在手边。
“哥哥,这是什么?”盛年趴在盛闻景身旁,边听盛闻景制作自作曲小样,边拿起邀请函翻看。
盛闻景:“没用的废纸,待会拿下楼丢掉。”
“邀请……盛闻景同学,参加顾氏举办的,举办的晚宴。”盛年念道。
顾氏,本市没有第二个姓顾的企业。
落款是顾弈,顾堂父亲的名字。
那位不苟言笑,曾在盛闻景面前,教训顾时洸的男人。
盛闻景拿起邀请函,反复念了几遍里边手写体的文字。
他受顾家恩惠,得以用高出市价颇多的薪水,成为顾时洸的陪练。赚到的钱,也都作为治疗周晴的医药费,盛闻景感激顾家,却并不想与他们过多来往。
那是他登天,都接触不到的世界。
而他却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逐渐遗忘顾堂也是那个世界的人。
盛闻景问顾堂,你父亲邀请我参加晚宴,我该应邀吗?
“为什么不?”顾堂说。
他最近经常来培训班,听盛闻景弹琴。
盛闻景正在练习下一场比赛的参赛曲目,听到顾堂这么回答,他并不觉得奇怪,却还是问:“我去会显得很奇怪,不是吗?”
“之前我提过顾氏每年的资助,但你拒绝了。这次晚宴,是邀请每位被顾氏资助过的优秀学生,他们是晚宴的主角并非你所想象的上流社会交友会。”
“而你作为优秀的钢琴演奏者,代表绝大多数努力而得到回报的人。”
“父亲只是想邀请你,尽量和更多的同龄人交流而已。”
“我和他们不一样。”盛闻景说。
顾堂单手撑着下巴,打量道:“哪里不一样?”
“都是十七八岁的人,有哪里不一样?”
盛闻景抿唇,垂眼按按琴键,清脆的琴音自指尖流淌而出。
哪里都不一样,盛闻景想。
企业资助学生,除了少部分真愿意献出爱心的企业,大多都是为了政府颁布的减税免税的政策。
社会需要良好的风气导向,资本自然得以身作则,通过回报社会实现价值,舆论有时比金钱亏损更致命。
顾氏资助的范围,有从山区走出的孩子,也有城市最底层,家中毫无经济来源的贫困生。
他们在顾氏参股的私立学校学习,每月保持年级前三十,高考考进国内外高等院校,毕业后直接入职顾氏。
这是企业和他们签署协议中,最重要的一点。
毕业必须为顾氏打工至少五年。
盛情难却,盛闻景觉得顾堂就是代顾弈来做说客的。
盛闻景难却的是顾堂这份盛情,并非顾氏。
晚宴当日,负责顾夫人起居的管家,亲自开车接盛闻景去宴会厅。
这位管家并不如顾堂身边,那位常管家亲和有力,盛闻景一路上只望向窗外,并未与其交谈。
邀请函分金银铜三色,黑金色是贵宾。
正如顾堂所说,参与晚宴的,大多是年轻面庞,青春饱满,却因青涩的气质,而无法撑起面料材质考究的西装礼服。
身体不够舒展,太拘谨导致畏缩。
盛闻景倚在角落,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和他同龄的人的表情动作。
“发现了什么?”
顾堂带着香槟走到盛闻景身旁,将手中那杯草莓气泡水递给盛闻景。
盛闻景看着他手中的香槟,又看看气泡水,微微皱眉。
“想喝酒?不可以。”顾堂笑道。
他来前和朋友喝了点酒,说话声音也比平常更轻快。
“斜对角那个男生,是今年数学竞赛金奖,原来也是你家资助的学生。”盛闻景扬了扬下巴,算是给顾堂指明方向。
“数学竞赛你也记得?”顾堂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