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顾堂是个什么样的人?”顾弈换了种方式。
盛闻景说:“我无权评价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评价本身就是种错误。至少在我和他之间,两个阶层不同的dú • lì个体,并没有可比性。”
顾弈:“顾堂继承了我和他妈妈的所有特质,胆大心细,善于承担任何别人无法预计的未知,在他七岁的时候,曾主动对我承诺,他会承担起顾家的重担。”
“但在时洸出生后,他又告诉我,时洸和他之间,他们其中一个,一定要选择成为权力的弱势方,这样才能让整个家庭维持和睦,让天平永远不向着某边倾斜。”
“阶级并不是评价的标准,因为我们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人。盛老师,你在家中,不也是承担长子的责任,主动照顾年幼的弟弟,并想在母亲死后,抚养他长大吗?”
“顾总,我们在讨论的,不是顾时洸作假的事情吗?你提及顾堂,提及我与我身后的家庭,这和他打假赛有什么关联?还是你认为,掌握自己儿子的动向,就能将我抓在手心里。”盛闻景偏了下头,抱歉地笑笑,“每位父母都对自己的孩子保持自信,这是件好事。”
“就像我的父母也认为我是最优秀的孩子,不过……”
盛闻景话锋一转,“我也觉得自己很优秀,足够优秀到顾总这种身价的人,肯纡尊降贵发邀请函,亲自找我聊创作。”
“你挥挥手,就有大把的人跑上门来创作,为什么非得找我。”
话音刚落,盛闻景便发现顾弈看他的眼神,略微发生变化。
那是——
赞赏?
不,不全是。
如果能够离开,盛闻景会选择立即走出房间。
但顾弈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只能被困在单人沙发中,被迫接受对方的威胁利诱。
顾弈的视线逐渐从盛闻景的脸颊,挪至他的颈部,理所当然,明目张胆地冒犯。
“我不仅知道顾堂私自回国,还知道他在等你分化。”
顾弈淡道:“虽说是打假赛,但也是帮助顾家,更何况我们会付给你丰厚的报酬,延长你母亲的生命。时洸是顾堂最喜欢的弟弟,难道你要顾堂亲自请你吗?”
帮助顾家是真,丰厚的报酬却不一定。
以顾时洸的水平,就读普通音乐学院不成问题,但他姓顾,他必须得站在金字塔最顶端。
蕊金杯的含金量众所周知,进决赛的选手无一不是未来钢琴界的大家。
花钱进高端大学比比皆是,但学校中的王牌专业却并不允许有任何作假,那是学校的立身之本。音乐与其他学科不同,师徒传承方式与医学类似。
顾时洸需要一块奖牌作为敲门砖,蕊金杯是最好的选择。
“也可以让他来游说我,但我的答案永远都会是拒绝。”
盛闻景怒极反笑,顾弈以顾堂做威胁,这并不能使他生气。顾堂是他的儿子,老子拿儿子摆布,盛闻景是外人,没理掺和人家家务事。
与其他人签署协议购买版权,会有泄露的风险,但盛闻景的可能性就小很多。
顾氏会用他和顾堂之间的关系,威胁他,吊着他,用周晴的生命,用盛年的未来,逼着盛闻景做选择。
只因为盛闻景还是个无法真正,彻底保护自己的小孩。
小孩永远比步入社会的成年人更好拿捏。
顾弈:“你是天才,天才该选择最正确的。”
国外赛区有能力夺冠的选手,他们的演奏水平与家庭条件画等号。他们和顾家一样,有权有势,甚至比顾家还要显赫,所以顾弈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与盛闻景面对面交谈。
有盛闻景在,顾氏大可走捷径,选择接触最没有威胁的盛闻景。
只不过,有一点顾弈想错了。
盛闻景喝光果汁,酸甜的味道冲淡他唇齿中的苦涩,这是被顾弈威胁后,产生的生理反应。
他舔了下干涸的下唇,轻声说:“我不会放弃我所坚持的原则,就像顾堂,刚刚顾总说他在等待我分化。”
“可我分化后,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