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盛闻景是说一不二的性格。”顾堂推开窗,温热的风瞬间涌进室内,扬起顾堂额前软软垂下的发丝。
他换了身笔挺的正装,待会开会,会在仪表上显得严肃些。只是头发还没打理,仍保留着刚洗浴过后的松软。
每个人都有弱点,抓住性格中的漏洞,便能一举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即使与盛闻景分开数年,顾堂仍能确定,即使盛闻景再狠,也不会轻易地摧毁一个人,他的道德底线比一般人高,不是不择手段的性格。
天才总有这样那样的骄傲,盛闻景的全部都属于创作,这样一个人,不会让自己的职业生涯蒙尘,他爱惜他的羽毛,爱惜他的创作,比任何人都充满道德洁癖。
盛闻景恨顾时洸,却还在犹豫是否将这份愤怒迁怒顾堂。
要想接触盛闻景,靠近他,就只有将自己变成弱势群体。
在盛闻景面前,摆出一副身体残疾,甚至命不久矣的态度。
只有让他发现,他比任何人都过得好,他才会将那份尖锐的刺收起来,露出柔软的羽毛,将他的善良和博爱展示给任何人。
顾堂不说话,只是很安静地笑着,笑得温和柔软。客厅开着顶灯,却无法完全照射到窗台。顾堂的脸,隐匿在昏沉的光线中,自眉心至鼻尖,留下一道极深刻的明暗交界。
表情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光影交错,这幅景致落在钟琦眼中,顾堂更像是给兔子下套的猎人。
好可怕,钟琦腹诽。
录制节目的同时,盛闻景抽空回了趟家,给周果带了不少山里的野味。这都是办公室同事送来的,他家中开农家乐,盛闻景之前也带周果去过一次。
难得卫原周果夫妻两同一时间下班,盛闻景开车接他们回家,卫原感叹道:“昨天上课,好几个学生专程跑过来问我,能不能帮她们带几张明星签名。就是那个叫、姓什么苏的。”
“苏黎白。”盛闻景道,“下次见他,我多跟他要几张。”
周果怀中抱着盛闻景刚从街边买的西瓜,道:“这次回家住几天?”
“明天就走。”盛闻景说。
周果知道盛闻景工作忙,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指望你作息正常我已经不指望了,但三餐一定要按时吃,即使没法立即吃到饭,也得随身备着饼干垫垫肚子,小心年纪轻轻得胃病。”
拍摄时间紧张,练习生们已经开始进行主题曲的排练。
按照安排,节目会在下周六准时上线。这种真人秀节目,最看重的是粉丝参与感,得极大程度地缩短录制与播出的时间差距。
主题曲录制,被安排在了当地一家工作室的录音棚中。
练习生质量参差不齐,录音棚里话筒一开,简直像照妖镜。
“……盛老师。”结束第一批练习生录制后,录音师与盛闻景对视,他们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约而同的无奈。
“没关系,待会会有声乐老师现场指导。”盛闻景单手撑着下巴,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棚内的练习生。
练习生们窘迫地后退几步,奈何录音棚太小,他们退无可退,只能可怜又无辜地缩成一团。
盛闻景并不是专业的声乐指导,他所能做的,只是在初期创作时,尽可能的让歌曲能够符合绝大多数人的音域,不至于谁都唱不上去,不上不下地尴尬。
“嗨,我来晚了!”
身着青色运动衫的青年推门而入,手捧一叠打印好的词谱,脚步轻快地来到盛闻景身后,坐在盛闻景左手边转椅的吕纯,“蹭”地拔地而起,大惊失色。
盛闻景翘着二郎腿,身体完全倚靠在转椅中,他对着身后的顾时洸做了个手势,道:“你还敢来。”
“怎么不敢。”顾时洸笑吟吟道。
他俯身看了眼录制进度,诧异道:“这批练习生的质量怎么这么差,里边有很多初评级A的人吧。”
“初评级而已。”盛闻景掀起眼皮,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二少学的是音乐教育,还请帮帮这些……”盛闻景顿了顿,用气声笑了下。
“帮帮这些没什么用,只剩脸能看的孩子们。”
或许也有人的脸是来节目凑数的,吕纯边想,边挡在顾时洸与盛闻景之间,生怕盛闻景又做出什么震惊节目组的事情。
盛闻景和顾时洸有私人恩怨,却不干节目组什么事。
他已经能保证自己在工作时间不找顾时洸的茬,前提是顾时洸能忍住那张犯贱的嘴。
专业的指导得交给专业人士去做,顾时洸教起人来,还有那么一副为人师表的正经模样。
录制很顺利,后期修音也少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