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星戴着墨镜姗姗来迟,盛闻景面前摆着提前点单的气泡水与薯角,乔莘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后,才挨着盛闻景坐下,一口吞掉沾满番茄酱的薯角。
他心满意足地长舒口气,高兴道:“来之前,经纪人叮嘱我不要吃油炸食品,但只吃一口也不算增脂吧。”
盛闻景单手撑着下巴,抬眼道:“今天不喝酒,十二点前得回家。”
“回家?”乔莘愣了愣,惊讶道:“你回小姨家住啦?”
自己住,自然什么都凭着心情来,但同家人一起住,就没那么自由了。出门前,周果拎着盛闻景的耳朵警告,不许多喝酒,门禁时间是半夜十二点整。
“这个月不去工作室,也不在电视台,害得我以为你人间蒸发,被对家谋杀,抛尸荒野,差点就要报警了。”乔莘担忧道:“好在小吕说你还在远程办公,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如果被顾堂囚禁也算出事的话,盛闻景想,随即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
乔莘:“嗯?”
“性真的能左右感情吗?”盛闻景又说,“比如上一次床,就会对对方心软。”
乔莘惊奇道:“你和谁上床啦?!”
他摘掉墨镜,露出一双渴求八卦的眼睛,眨眨眼低声重复:“是谁。”
“没谁。”盛闻景推开靠过来的乔莘,避免和他对视,目光投向正在调制鸡尾酒的调酒师身上。
乔莘咬着吸管,懒懒地说:“除非上床的对象是pào • yǒu,不过即使明确是pào • yǒu,很多时候也会因为亲密接触而心软,之前拍吻戏,你不也担心我和别人因戏生情吗。”
盛闻景:“……所以你对搭亲密戏的演员,也有控制不住心动的时候。”
话音刚落,乔莘扶着吧台,被气泡水呛得剧烈咳嗽,他弓着腰,抓住盛闻景的衣襟,一张脸被憋得通红,骂道:“之前不都解释过吗,没有!”
盛闻景投以怀疑的目光。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不是说不在乎吗!”乔莘终于反应过来,“今天这顿是鸿门宴是吧!盛闻景,从前怎么没见你心眼这么多,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盛闻景摸摸自己的脸,问道:“老实人?”
他扬手,对远处的服务生说:“麻烦送杯温水。”
温水入喉,乔莘总算是缓了过来,他双手捂着发烫的耳朵,听盛闻景继续说:“我以为自己能够将性和理智分得很清楚,但事实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发病的时候,你也见过,控制不住地自残。”
携带精神疾病的病人发病,通常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做出很多过分冲动的行为。
但盛闻景从未有过,像在顾堂家中那般,极度清醒的时候。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切基于内心的欲望,混杂着无处释放的精神压力。
乔莘想了想,语气略带失落地笑道:“所以我们会分手,因为你太在乎我的想法。闻景,有时候我很想告诉你,其实爱人之间不需要过分承担责任,共同渡过难关,才是最正确的生活方式。”
“但你似乎很害怕我会受伤,总是将重担压在自己身上。”
“能够承受你情绪的那个人……”乔莘顿了顿,“或许他也很爱你,你也……他是谁?顾堂吗?”
盛闻景没说话,乔莘的一针见血,让他短暂地失语。
乔莘:“小吕最近交了新朋友,我看到他在朋友圈里发钓鱼的照片,钓友似乎是顾总的秘书。”
盛闻景扶额,千算万算,没算到率先出现叛徒的地方,居然在工作室内部。
他垂眼,手指搭在酒杯杯口,落寞道:“他说离他近的人或物,都不太长久。”
“仔细想想,好像也真是这么回事。”
“十七岁在他家天台遇见他,他养着一只很漂亮的白色狐狸,前段时间他告诉我,狐狸很早就死了。”
“失去弹钢琴的资格的时候,每天浑浑噩噩做康复训练,虽然身体还能动,但总觉得自己应该去见阎王。”
活着还不如重新投胎。
“今天我在小区门口,请他上楼喝茶,他没同意。”
这和盛闻景印象中的顾堂不太一样,顾堂是想要,就一定得得到的性格。那个时候,他本能地对所有感兴趣的东西,怀有一探究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