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八岁的盛闻景。
值得吗,十八岁的盛闻景问。
盛闻景无力回答,但觉得心中畅快极了,多年压抑在他心间的乌云逐渐散去。即使感受到血液逐渐将意识冰凉地熄灭,他好像也没那么难过。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被抬上救护车后,摸索着从上衣口袋掏出用银链串着的素戒。
素戒迅速被浓稠灼热的血红浸染,斑斑驳驳地躺在盛闻景掌心。
乐相宜在哭,哭的撕心裂肺,就像盛闻景发觉自己再也无法演奏钢琴,被迫离开音乐那样。
盛闻景没力气安慰他,在心里想,如果现在在自己眼前的是顾堂,他一定要他戴上戒指,然后让他告诉自己,这枚戒指是否合适,如果大了一圈或者有些紧,他得带着小票重新去换一枚新的。
……
“顾堂,我觉得你这样很不好。”
回到庄园,盛闻景才说:“我们的婚礼已经花费了很多钱,你该省着点花。”
顾堂失笑,他解开盛闻景的外衣,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摸了摸盛闻景的脸,确认他没有感冒发烧迹象后,说:“虽然医生说你的肋骨已经愈合,但还是不能过分运动。”
“从庄园到市中心,乘坐公共交通是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
“只是喝杯咖啡。”盛闻景无奈,他在顾堂的搀扶下缓缓坐进沙发,脱掉鞋子蜷进毛毯中。
蕊金杯的事故造成他肋骨断裂,出院回家修养的第二个月,顾堂便自作主张邀请亲近好友家人举办了一场小型婚礼。
就在l国,他祖母为他留下的庄园里。
大抵是救下乐相宜让盛闻景彻底释怀,两周前,他的精神科医生告诉他,他可以停药了。
没有想象中的喜出望外,盛闻景很平静地丢掉所有陪伴他十多年的药物,并迎着阳光,家中摆放着的钢琴前,弹奏那段从十八岁的夏天便残缺了的断章。
他将那份原稿投进铁桶中烧掉,他再也不需要这份回忆了。
他的未来永远会有钢琴,会有音乐,会有陪伴自己的家人。
以及触手可及的顾堂。
留音时代蒋唯正式退出集团那日,CEO盛闻景宣布回归,与此同时,世界顶尖音乐学院迎来新一季度的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