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云把卧室门拧开,声音很温柔的喊了声:“宝贝,有人来了。”
卢嘉鱼还没来得及调笑季随云头一次被她听到的温柔腔调,就被卧室里的场景惊到失声。宽大的床上只有床沿一团小小的隆起,一个看起来至多十bā • jiǔ岁的男孩子抱膝靠在床头,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孩子尖细的下巴和脖子间存在感十足的细长链子。
她楞楞地转头看季随云,季随云却径直向宋白走过去:“乖,今天表现好了我就帮你把链子解开,过两天带你去我公司里玩。”
“季随云,你这是干什么?”卢嘉鱼拧住眉:“你自己玩儿吧,纹身师不给不情愿的人纹身。”
正规的纹身师工作时都不会给客人用麻药,对于喜欢纹身的人来说,疼痛甘之如饴,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简直是酷刑,针扎般的痛苦往往持续几个小时,更何况是锁骨胸膛那么敏感又单薄少肉的地方,就连谢小方被她戳小图时都疼的哭天喊地鼻涕一把泪一把,更别说季随云要给这个单薄瘦弱的男孩子纹上一副那么巨大的图案。
宋白这时也抬起头,他迷茫的看完卢嘉鱼后看季随云,心头后知后觉的勇上来巨大的恐惧:“谁纹身?我,我不纹……”
“你这么白,纹上肯定很漂亮。”季随云轻声哄他:“况且一个男孩子,纹身又不是稀罕事。”
“不!我不!我不要!”宋白吼道:“我是人,不是牲口!凭什么要打上你给的标记?!”
卢嘉鱼不想再看下去,转身欲走。
“你走了我也能找到别人,只是可能没你技术好,那就更疼了。”季随云把宋白的挣扎制止在怀里,只对卢嘉鱼说了一句。
“他不愿意,我怎么下针??这玩意儿扎错了可没法用橡皮擦掉!”卢嘉鱼恼了:“你他妈不如先把他送医院弄个全麻,然后再把我接进手术室。”
季随云似乎觉得她很聪明:“昨天医生来我让他留了镇定剂。”
卢嘉鱼的表情一时很精彩。
宋白盯着季随云,没在哀求,他从歇斯底里到语气平静只用了短暂到病态的时间:“你要是想让我活不下去,就随你的意愿可劲的糟蹋我。”
“你怎么会活不下去呢?我会一直看好你,看好你家人,看好陆伏成。”季随云摸摸宋白的脸:“我都说了,你是季叔叔的小宝贝。”
宋白牵起嘴角弯了弯:“所以你不打算放过我啊。是不是我如果挣扎的话你就要给我打针了?”
季随云沉默的点头。
宋白垂着眼睛:“不用打针,我要亲眼看着。”
卢嘉鱼把季随云的图纸用笔电修改成合适的尺寸拓印出来后轻轻向宋白走过去:“弟弟,我的技术很好的,不要担心不漂亮。”
宋白哧了一声,他鲜少对陌生人如此不客气,而且还是一个对他表现出友善的陌生人:“你知道猪肉检疫合格后戳在猪身上的红色蓝色的章吗?你纹的再好看,对我来说也和那个章没什么区别。”这群人,全是季随云的帮凶,全部都是。
“你又不是猪。”季随云笑的眉眼弯弯:“阿白,把上衣脱了吧。”
宋白缓缓褪下了自己的上衣,过分单薄青涩的躯体甚至透出一些嶙峋的味道。
卢嘉鱼将拓印好的图案覆在宋白上身左侧,宽度是由锁骨到心脏,长度一直蔓延到肩后,完整的包裹住肩头。
“你确定?他这么瘦,纹不到一半就要痛到虚脱。”
季随云这回倒是默默许久,他的手指一点点划过宋白肩膀上的图案,他跟宋白轻声说:“阿白,你瞧这些荆棘和藤蔓,像不像蛇?”
宋白抬起眼冷冷的看他。
“哄哄我好不好?你软一点口气跟我说几句话,咱们就不纹了,我知道痛的,我纹满背时都忍出了满头冷汗呢。”季随云眼神里全是可见的哀求:“囡囡,可怜可怜我,我也快疯了。”
“季先生,你已经疯了。”宋白嘲笑他:“一个玩物的温言软语,听着不腻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