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一维没有理他,只让手下的保镖将东西收了。
保镖们严阵以待,顾青临又不由地心中忐忑。他真是觉得这些兵撸子难以应付。
他走进去,先是看到一个大厅,里面幽深昏暗。傍晚没有开灯,楼上仿佛有三层,看不到楼梯通往何处,只有一个黑黢黢的拐角,墙上放着某张风景画。
严一维回头对他道:“顾行长要去哪?”
顾青临心里一紧,没敢再往楼梯那看。
而房间里都是中式的家具,严一维将他请到会客室,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请他在沙发坐。
严一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房间里没开灯,夕阳的余晖洒在桌子上,严一维靠着桌子没有坐。
顾青临拿着手绢也就不敢坐。
他不安地站着,准备开门见山:“严先生,实话和您说,我此次前来,是想打听一下陆家的二公子,陆雪羽的情况。他最近失踪了,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侧间里的陆雪羽听到顾青临的声音,巴巴地靠在墙壁门口听着。他听到他打听自己,先流了一串心酸的眼泪。哥哥来接他了!哥哥找过来了!
他不停挣扎着,从门缝里望着那个浅色的身影,哥哥我在这里啊!哥哥,我就在你的身后呜呜!
然而严一维仿佛听到他的动静,抬眼狠狠地刮了他一眼。他从门缝里往外看,正好看到严一维冰冷残酷的目光。他看着他,又是那种像扒了他衣裳的眼神。
陆雪羽剧烈地颤抖着,只觉得皮肤很热,每一处都又脏又热。夜里的那些事,再一次来到他的眼前。他屈辱地闭上了眼睛。
顾青临正有些奇怪,严一维道:“你怎么知道他在我这里?”
“他在你这里?!”
“没有。”
顾青临惊诧地吁了一口气:“这段日子,我找他找得好苦。”
“为什么要找他?”
顾青临道:“我怎么会不找他呢?他原先好端端地住在我那里。突然说他弟弟带他去吃饭,就失踪了。我找了他几天几夜都没闭眼,这个小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家里人着急吗!严先生,真是麻烦您了,如果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陆雪羽在那哭着,听着他数落自己,只觉得是那样的痛苦又温暖。
他的哥哥要他,他还是要他的!
他呜呜地掉着眼泪,听着顾青临越说越多,他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急不可耐地和严一维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焦急。
然而严一维忽然问道:“为什么非要找到他?顾行长和陆雪羽是什么关系?找不到他你会怎样?”
顾青临猛然一抖,后知后觉地感觉脊背发凉,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他冷冷地打了个颤,尴尬地笑着:“我和陆家二公子是没什么关系的。找不到他当然不会怎样。只不过我曾认识他母亲,他母亲拜托我照顾一下他,聊表故人之谊而已。”
他这一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天哪,如果他和陆雪羽的关系暴露出去,他这样体面的人还怎么做人?
陆雪羽顿时愣在了那里。
严一维看着他,故意地道:“那就是没什么关系?”
“没有,我怎么可能和陆家的人有关系呢。”
“找不到他也无所谓?”
“无所谓,不过是帮人照看而已。陆雪羽那样的人物,想必有了更好的去处,严先生你懂得的……我怎么敢招惹这样的人。我还有很多事,就不打扰您了。”
“告辞。”
“再见。”
严一维送着他出去。陆雪羽的心仿佛撕裂开来,被一双手蹂躏掏空,血淋淋地扯出来。他瞬间晕了过去。
武安拼命地叫着他。严一维回来,抱着他就进房里,几次三番灌药才把他那一口气给救回来。
然而他今晚有事出差,不能久留,只能让武安一个人看着。
陆雪羽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发现他又被关在了那个红色的笼子里。
窗帘是红色,地板是红色,天花板还是红色。像染了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他被淹死在这片红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