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认认真真地看完了,即使看到同性激吻镜头也目不转睛,当下没什么反应,那晚做梦却久违地梦见一个人。
他梦到了周引。
他们在接吻,比真实发生的每一次都要激烈,胸口激荡的情绪付诸在唇齿。他甚至幻想过撕咬,只有把这人连血带肉吞下去,才能填补内心巨大的空虚。
在最暴戾的念头产生的那一刻,周引忽而推开了他,然后蹲下来,仰起脸,向他露出最甜美也最纯真的笑容。
紧接着他的动作是与清纯格格不入的放荡,好像将一块奶油蛋糕扔至污秽肮脏的角落,精致的蛋糕被砸坏了,纯白的奶油一点一点依附于角落堆积的黝黑腥臭的淤泥,并渐渐与它融为一体。
梦里李擎呼吸急促,心跳剧烈,醒来后仍觉头皮发麻,身体仿佛确切地体验到那种极致的快感。
舍友的鼾声把他拽回现实,他躺在硬邦邦的铁床上,察觉到裤裆一片濡湿。
那晚他躲在厕所,没开灯,双手和弄脏的内裤一起浸到装满水的盆里。他厌恶做了下流龌龊的梦的自己,他觉得那样的肖想是对多么美好纯真的那个人的亵渎。
所以他不敢叫出他的名字。
李擎把浸泡得发白起皱的手拿出来,借着窗外月光细看。梦里这双手抱过那个人,做了某些无法如实陈述的举动,也曾按着那个人的脑袋,想让他更深入一点。
像黑洞一样容纳所有不被容纳的。
他要他带着他们一起堕入无边的深渊。
李擎不敢承认的是,他其实并不讨厌这个梦。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李擎起来冲了个澡。许是因为睡前想到周引,于是周引又入他的梦。
如今他已经能坦然回想做过的梦,不管那有多卑劣无耻,并且还能在清醒状态下靠梦里的人,解决亟待解决的生理需求。
这不再是下流的事情。
周引接纳他所有炽盛的、如无底洞般无休无止的情欲。在他的纵容下,他们做过很多更过分的事,巨细无遗地探索对方的身体。
羞耻、理智或者体面,在他们身上早就不需要。
李擎将用过的卫生纸冲掉,洗干净手。烧了一壶热水,给自己泡了碗方便面,吃完收拾妥当便出门去上班。
他在某个房地产中介公司实习,实习门店距离学校二十站远。今天本来轮到他休息,他特意跟同事换了班。
四点半,他去到实习的门店,处理日常工作。五点,他跟门店主管报备,等会儿要带客户去看房。五点半,他拿到钥匙,带上房屋租赁合同,提前出发去小区。
他在小区附近的超市采购了日用品和食材,拎着满满两大袋,让相熟的小区保安帮忙刷卡放行,顺利进入小区。
要出租的这套房子在五楼,是二居室,家具家电齐全,房东在国外,委托他们全权代理出租事宜。
他将毛巾、牙刷、床单被套等日用品归置到相应的地方,再将食材放进冰箱,用吸尘器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检查好门窗和门锁,确认整个屋子找不到任何刀具和利器。
房屋租赁合同就放在茶几,他拿起笔,在承租方签名处写上周引的名字。
这个房子是为周引准备的。
他用公司配的工作手机和微信号跟周引联系。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想象周引看见自己会是何种表情,也许会笑,会嗔他几句,会佯装生气。但周引总归是乐意的,他一定会自愿跟他走进这个房子。
傍晚六点,李擎准时在小区门口等候,周引比约定时间晚了五分钟。
从下了车看到人的那刻起,周引就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睁大了眼睛,愣了一下才抬步走到李擎面前,歪头打量了许久。
李擎解释道:“我是替同事的班。”
“你早知道是我。”周引十分笃定,他们早在微信上联系过,李擎用的是工作号,而他用的仍是原来那个。
李擎坦白:“对,我知道是你。”
“你不早点告诉我。”周引斜着眼睛看他,语气里有埋怨,眼里的揶揄与狡黠透露出一点勘破一切后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