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回到包厢,抄起茶几上的啤酒瓶,也不管有没有人喝过,仰起头就往嘴里灌。他机械地吞咽,忍受着平常难以忍受的奇怪味道,酒液顺着下巴流到脖颈,让他原本就沾满酒气的衣服更加雪上加霜。
喝完一瓶,眼前开始冒金星。李擎打了个酒嗝,他不常喝也不爱喝,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怎么样,要喝多少才能把曾经刻进骨髓里的人忘掉。
昏昏沉沉倒进沙发里时,他想到的是,也许他应该向周引请教,为什么他喝完酒越想忘的反而记得越清楚。
与此同时,在卫生间里木然地站了很久的周引,沉沉地吐了口气。他用双手接了捧水浇到脸上,站直身体,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目光清醒,全无几分钟前的酣醉模样。
酒醉的红晕褪去,脸色苍白如初,周引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而镜子里的自己也拿相同的轻蔑、刻薄的表情面对着他。
好友走进卫生间,惊诧道:“你傻站着干嘛,那么久没回来我以为你先走了。”
“走吧,”周引转过身,平静地道,“现在回去,你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你不喝了?刚才不还喝得挺起劲的。”
周引按按太阳穴,眉头一皱,露出痛苦的神情,“不喝了,头疼。”
好友回包厢,分别前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刚才你把半瓶酒洒别人身上,那人谁啊,不像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一个以前的朋友,”周引终于现出一点笑意,“他来找我的。”
“我说这人进来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我以为他跟你有仇。”
“他可能挺恨我的。”周引自嘲道。
夏末秋初,到了夜晚才稍微起了一点风。周引站在商场门口等好友出来,不多时旋转门推开,周引向旁边避让,抬头就看到李擎被两个人架着走出来。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碎碎念道:“第一次看见有人喝啤酒都能醉,酒量也忒差了。你们先扶着点,我叫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