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他真的在十多年前的那个黄昏,得到过来自少年雷邵的真心。
可正因为得到过,现在听了才更觉痛苦。
穆子星没有留手,等松开玻璃碎片时,暗红浓稠的血液顺着胯骨没入了他的内裤边缘。
书房里灯光冷白,反衬的皮肤上那些正在流血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雷邵看着他的小腹不甚明显的蹙了下眉,而后平静地问,“能走吗?”
穆子星知道对方在确认自己这样的状态是否能够去参加过会的晚宴,并不带任何关心的成分。
他点了点头,说,“可以。”
“等伤好了,去纹个其他图案。”雷邵继续交代。
“不了,”穆子星想说自己没什么想纹的了,但刚开口,又意识到雷邵不喜欢他身上留疤,于是话音稍顿,转而道,“先生想让我纹什么?”
雷邵默了片刻,说,“随意。”
穆子星应下,雷邵似乎再无话可谈,他看了眼表,绕过穆子星拿了衣架上的外套。
“先生。”穆子星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雷邵脚步微顿。
或许是过度的痛苦给了穆子星前所未有的勇气,他对着雷邵的背影轻声说,“我能不能替十二岁的穆子星问一声:雷大哥后悔当年救我了,对吗?”
“别这样叫我,”雷邵的声音恢复了冷然。
他没有回答穆子星的问题,直接出了门。
空气陷入寂静,穆子星闭上眼,过了几秒又重新睁开,然后穿好了自己的衣裤。
雷邵的书房除了穆子星之外不让其他人进来,平日的打扫也由后者一人经手。
忍着后背的剧痛,穆子星收拾了地上的水杯碎片跟血迹。
等他额头顶着伤,抱着一堆垃圾出去时,门外站岗的保镖眼观鼻,鼻观心,没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