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星听闻抹了抹笑出的眼泪,十分响亮的应了一声,而后在雷邵怀里拱了拱,大声道,“哥哥最好了!”
少年闲暇时的玩闹开心过就忘了,穆子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而另一个人却始终记得。
在穆子星走后,雷邵跟着纪百川,周旋在荣兴这潭浑水里,他每天的神经都必须绷紧,每一步都要走的小心翼翼。
不过那时候,雷邵虽然很是厌恶自己的生活,但心里始终怀揣着一份希冀——只要忍受住眼前的所有,并且变得足够强大,将来他就能够给自己的小少年最美好的生活。
而为喜欢的人做饭,是美好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所以在偶尔空闲的时间里,雷邵会跑去厨房里学做菜,那时候他找的借口是想做菜给义父吃。
为此纪百川还高兴了很久。
只有雷邵自己知道,他最先学会的所有菜色都是穆子星喜欢吃的。
他等着他的少年回来的那一天,亲手为他做一桌美味佳肴,只是命运直到此刻,才让他把这简单的四菜一汤放在了穆子星的面前。
“尝一下,看你喜不喜欢,”雷邵把粥碗递给穆子星,声音平静道,“好多年没做过,味道应该不怎么好。”
穆子星舀了一勺海鲜粥吃进嘴里,片刻后点点头,真心实意的称赞,“很好吃。”
说着又低头吃了几口,雷邵却突然出声道,“不许哭。”
穆子星握着勺子的手顿住,指尖用力捏紧,好半晌才把眼眶里的热意给压了回去,然后抬头对雷邵笑了笑。
雷邵拧了下眉,起身绕过餐桌走到穆子星面前,垂眼看着他,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抬起穆子星的脸,“给你做顿饭就感动成这样?我想给你的还有很多,如果每次都这样哭一回,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我没想哭,”穆子星吸了下鼻子,伸手抱住雷邵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身上,没忍住声音里还是带了点哑意,“我只是很难过。”
如果他不是季浩东的孩子,从一开始他就不会跟雷邵错过,十多年的时光,无数个日日夜夜,直到彼此遍体鳞伤,才换得此刻的相偎相依。
他在为他们走过那么多的艰难而难过。
如果重来一次,穆子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到今天这一步。
“我也很庆幸。”穆子星又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笑。
他庆幸在无望的路上,雷邵终于伸手拉住了他,没让他陷落在无尽的深渊里,痛苦挣扎。
穆子星没有告诉雷邵自己在难过什么,在庆幸什么,但雷邵却听懂了,他抬手用拇指揩掉穆子星眼角的湿润,犹豫了一下,像小时候一样,又捏了捏对方的脸蛋,说,“我也很庆幸。”
庆幸他伤害了穆子星那么久,这个人依然对他初心不变。
也庆幸他把他推进无尽的危险之中时,这个人每次能从生死一线上活着回来,如今站在自己的面前,给他机会,让他对他好。
“以后不许哭了,”雷邵默了几秒,想到什么,俯下身贴着穆子星的耳朵道,“除了在床上,其他地方不许再哭。”
穆子星,“……”
看他讶然的瞪大眼,雷邵起了逗弄的心思,又轻声加了一句,“以后哭一次,我们就做一次,反正我不会哄人,在床上你应该就没心思为其他事哭了。”
穆子星眼睛又睁大了一圈。
这还不会哄人?
怕是蓝景家特别擅长撩人的那位丛少也没这么高的段位。
穆子星惊的都顾不上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了,他默默地在心里保存了一个自家先生的新形象,随即又忍不住叫道,“先生。”
雷邵看着他。
穆子星清了清嗓子,视线瞟向一边,红着耳朵小声说,“那我现在想哭,你要不要……”
雷邵,“……憋着,不许哭。”
穆子星,“……哦。”
吃完饭,雷邵收拾了桌子,把碗全部放进了洗碗机里,然后给穆子星切了一盘水果,端进了卧室。
穆子星正在换新的床单,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道,“先生,要不要下去转转,消消食?”
“嗯,你把水果吃了就去,”雷邵把玻璃碗放到桌子上,然后打开了一旁静置的笔电,随口道,“我先看看集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