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没有一个人敢作声,周遭安静得出奇,孟一眼看着倒地的大高个儿脸涨得通红,哆哆嗦嗦地爬起来。
有人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你他妈谁啊?”
依旧是那个二愣子打手,朝头顶的男人举起撬棍,大声叫嚣,“不该你管的事别管!小心老子让你——唔!”
未竟的话音被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取代,混乱间孟一只看到什么东西从窗户里飞了出来,直直砸在打手眼睛上,玻璃碎开,溅出几道血线。
那是一只细长的高脚杯!
一时间有人惊诧,有人后退,打手们慌乱成一团,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砸的就是自己。
只有孟一脸上看不出几分惧色。
“闭嘴吧哥几个。”
一个身形修长的保镖走到二楼窗户前,站在男人左后方半步的位置。
他撑在窗沿上,伸出来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三只高脚杯,吊儿郎当一咧嘴,“再有那不长眼的,我就用这杯子把他的肋巴骨砸断。”
显然刚才拦住那一撬棍的酒瓶也是他的手笔。
这下再也没有打手敢轻举妄动。
孟一脑袋里悄悄下了一个迟到三月的论断——那晚的打屁股狂魔就是望江的老板,傅决寒。
可这不是长得挺年轻吗?
大高个儿被搀扶着站起来,朝二楼的方向弯下腰,双腿吓得打颤,却还是毕恭毕敬:“傅先生,刚才那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消消气,消消气。”
傅决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夹着烟的手指送到唇边,微眯着长眸吸了一口。
“他不懂规矩,你懂。”
大高个儿夹着肩膀一哆嗦,汗如雨下,仓皇间抬起眼,不当不正地和傅决寒对上。
他说话时烟雾吐出:“那你告诉我,在我窗户底下茬架遵的是哪条道上的规矩。”
双腿一软,大高个儿差点躺下。
“傅先生!您别误会!我们都指着望江养家糊口,当然遵的是您这条道上的规矩,没有一点不该有的心思啊!”
他抬起头,指着孟一和陈凛,急声说:“除了今晚实在气不过想教训教训这俩小子,我们可一点出格的事儿都没做过啊!”
傅决寒没说话,微微侧了侧头。
拿着高脚杯的保镖立刻会意,站直身让大高个儿走,“滚回去让你们家能做主的过来!”
*
持续近一个小时的闹剧以打手们落荒而逃收尾,孟一和陈凛死里逃生,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陈凛是个实心眼,又愣又怂,朝傅决寒一连鞠了好几个躬,边鞠边谢,还压着孟一的后背一起。
孟一穿的实在太圆,陈凛按着他鞠躬就像在拍一只大号皮球,结果一个起猛皮球就漏了,外套的扣子“啪”得崩开,露出他睡衣上挂着的一串皮卡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