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尖锐的谩骂和责打对他小小的心脏万箭齐发,始终没有打通的电话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手机电量耗尽的那一刻孟一仅存的生机也随之枯萎,土壤夺走了他的呼吸,一片昏暗中,他彻底坠落下去。
这次有一双手臂接住了他。
傅决寒快急疯了,“小宝!怎么了,看着我,看着我深呼吸,慢慢吸气,别怕,我不逼你,乖,没事了。”
孟一被他急促的叫声惊醒,从溺死人的回忆中抽离出来,眼神好不容易对上焦了,眼底却茫然一片,他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很轻,像是一只不会叫的电子小狗。
“我不跑......”
傅决寒愣了,“什么?”
孟一迷茫道:“我没有地方可以跑......”
小孩子看到的世界又高又大,却没有一个角落可以收容他,他游荡了很多年,对很多改变都害怕。
安全感的初步建立让他在心底里把傅决寒当成了一个小小的避难所,他畏畏缩缩躲在门边不敢进去,傅决寒却步步紧逼着非要他马上做出选择。
眼泪一瞬间泅满眼窝,傅决寒恨不得朝自己脸上抽两个巴掌,“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再也不会了,小宝我保证再也不会逼你了,不怕,别怕我好不好......”
“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把人抱在怀里,摩挲着孟一的侧颈,感受着他不太有力的心跳,听着他如雏鸟般轻细的喘息,甚至感觉怀里这个小生命随时都会断气。
他以前只当孟一是患得患失,不敢接受自己的求爱,可如今看来,这分明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惧怕亲密关系的建立,惧怕再次把自己交付出去,他比谁都渴望家庭的温暖,也比谁都惧怕改变。
因为他不是被抛弃了一次两次,是被所有亲人抛弃了十四年,整整十四年。
*
大脑足足空白了五六分钟,孟一才慢慢清醒过来,涣散的意识重新聚拢,后背已经浸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