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孟想从天而降,疯了似的打开那些同学,那时那个男孩儿还是一心保护他的哥哥,虽然对他冷淡非常,但孟一知道他是真心把自己当弟弟的。
可是有些东西早晚会变的,孟想现在对他不冷淡,却再也不是他哥了。
孟一像一只被放气的小皮球,情绪瞬间低落起来,抿了抿唇说:“忘记了……”
傅决寒心头颤动,知道他不愿意再提起,却也心知肚明自己不在的那几年孟一不可能过得好,连一点美好回忆都没有的过往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都过去了,我们小宝现在长得很好。”傅决寒把他颠起来一点,落在他耳尖的吻温柔到了极点。
孟一眯起眼睛笑,并没有因为旧事再愤懑或难过,他圈了圈傅决寒的脖颈,特别用力地睁开眼,专注地望着面前的人,可等开口前又没忍住趴了回去。
他每次想要郑重说点什么时都是这幅样子,期待又害羞,吊足别人胃口。
傅决寒再了解不过了,“我猜你有好事要告诉我?”
孟一嗯嗯两声,玩着他的喉结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上周一直和我联系的医疗团队和我说,正式决定把我的哄睡音频录入精神焦虑患者的治疗方案中,并且在全国范围内普及,将来有机会还会和国外的医院合作。”
傅决寒立刻停下脚步,双眼倏地亮起来,满脸都是毫不掩饰地欣慰和骄傲:“也就是说会有更多的人在你的帮助下早日康复?”
孟一不太好意思,抬手搓了搓涨红的脸和耳朵,“嗯嗯,医生是这样和我——哎!哥你干什么!”
话音没落傅决寒就直接抱着他高抛起来,落进怀里后又搂着转了好几个圈,孟一都被转蒙了,但也是真的开心,“哈哈哈好了快把我放下来!重影了重影了!眼前很多个你……”
傅决寒这才停下,调整姿势让孟一稳稳当当地坐在手臂上,悬殊的身高差把孟一衬得好像一只在他怀里任他摆弄的小布娃娃。
“小宝,你不用因为这种事害羞,我们都为你骄傲,明天告诉爸他们,我们一起庆祝下。”
孟一腼腆地抓了抓头发,“庆祝倒不用了,也没多大点事,而且我已经悄悄告诉小爸爸了。”
傅决寒笑他藏不住事,“爸说什么了?”
孟一不太好意思学,就美滋滋地嘀咕着:“就……夸我呗,小爸爸那么温柔,夸人的说法也太腻歪了……”
傅决寒笑起来,抵着他的额头:“到底夸你什么了?”
孟一拿腔拿调地“害”一声,清了清嗓子,鹦鹉学舌:“他说:我们小宝现在也是厉害的大人了!”
学完又遭不住脸一红就扎进傅决寒肩窝里,浑身上下连手指头都是软的,“小爸爸怎么总是哄小孩儿似的夸我,我都二十了,是我平时太幼稚了吗……”
“当然不是幼稚,是因为你真的让他骄傲。”傅决寒像是想到什么:“戚寒呢?他怎么说?”
孟一哼一声,“我没和他讲,他烦人,肯定要笑话我,说我这么点小事还要拿出来显摆……”
傅决寒愣了一瞬,“怎么可能?他不会这样。”
可话一出口他就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原因,因为戚寒骨子里的强势和刚硬,让孟一不自觉会把他代入一个家庭中父亲的形象,而在他之前,耳濡目染了孟一十几年的“父爱”来源于孟清疏。
他为什么会羞于在家人面前分享自己的进步和努力,甚至认为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或许是因为以往每一次他把自己辛苦取得的成绩拿到家人面前时,都没有得到正面的回馈。
孟清疏和孟想甚至会专门挑这种时候打压他,说着冷嘲热讽的风凉话,用阴阳怪气的语调指责他不要拿这种“小事”来浪费大人的时间,不断贬低他的人格来使他越发自卑怯懦,在无尽的自责和悔恨中变成一个合格的出气筒和替罪羊。
而这些细枝末节的打压甚至直到现在孟一都没意识到,可见他已经被影响了多久。
傅决寒呼出一口气,眼底黑沉翻滚,恨得牙根都痒痒,他重新把人面对面抱进怀里,语调很郑重:“小宝,你要知道真正的家人永远不会忽视甚至打压你,不管是爸还是戚寒,他们永远都只会为你骄傲。”
“有了什么进步、取得什么成功,就大大方方地分享给他们,不要不好意思,这是你长大了,如果是小时候,戚寒能高兴得让你在他脖子上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