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唱歌的时候,沉复都会感受到那种被挤压在乐符中间的,深深的绝望。
时霁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向来张扬,傲慢,喜爱华丽的物品,每次出场似乎都像是掰着他人的眼睛,只许注视自己。
就好像,痛苦,折磨,不幸,都与他毫无关系。
沉复想,时霁的内心深处也一定有着难以与常人诉说的痛苦与悲伤,只是自己,却不是可以帮他分担的对象。
沉复这会儿正神游天外,低下头再去看手机的时候,他注意到评论区里面的说法越来越离谱了。
有人说时霁要结婚了,也有人说他嗓子坏了不适合继续唱歌了,还有些更加离谱的猜测,沉复就懒得看了。
这会儿时霁刚开完会。
公司内部的会议,内容大概是关于时霁未来一个月的发展,时霁兴趣寥寥,只是随意听从其他人的安排。
没办法,他天生与这些人的利益就是冲突的。
麒麟当初建立这个公司,为的是给天界一个观察人界的实验地,这样的实验地有很多。借着颜一隐和麒麟的关系,时霁又需要来人界寻找师父的孩子,所以这才签约到了这家娱乐公司。
那个时候他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足够有名,总有一天沉复就会看到自己。
尽管找到他的时候,沉复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其实麒麟的公司里,除了颜一隐,时霁还有麒麟,整个公司内部都是正常人类。而普通人自然是有着赚大钱的欲望的,尽管麒麟已经三令五省时霁的所有娱乐活动都听从他本人的安排,但是这几位负责时霁活动的员工还是忍不住想让时霁多营业营业。
时霁能理解他们,但也忍不住有些疲惫。
“妖界那边最近事情很多吗?”
“倒也不多,”时霁靠在沙发上揉了下太阳穴,“只是邪祟的事情找不到任何的突破点。沉复那边我已经让蒲苇草安排人去监视他的父母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任何进展,我现在确实无心于唱歌。”
颜一隐叹了口气:“沉复已经在咱们身边了,你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只要保护好他就行,邪祟的事终究是天界来管,而且也不是你这么快就能解决的,师兄,你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时霁没有接话。
说起来他倒是喜欢唱歌的。
童年时期母亲就爱背着自己去山林里摘花,晃悠的背篓和母亲回荡在山野间的歌声构成了时霁对母亲最美的幻想。
只是,现在缠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颜一隐默默地退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