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他穿着一件与肤色对比鲜明的深色睡袍,质感极佳的绸料垂坠而轻薄的拥在他的身上,腰间的系带掐出一截易被掌握的腰线。身形挺拔,五官出挑,眉眼轮廓像被刻刀勾出来似的,英气又凛冽,就连眉峰处那道将眉截断的疤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
大抵是我打量的视线与两人间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流方式产生了混淆,男人抿了一下唇,没深究我打错电话的事,以迎合的语气问:“还想做吗?”
我这才发现对方松垮的睡袍领口处,满是欢愉过后的痕迹。
我就跟共感了一样,后背上的抓痕突然火烧火燎地痛了一下。我整个人都毛了。
我怎么能有别的爱人,我怎么可能和别的人在一起,我怎么能和别的人zuò • ài。
浑然有一种醉酒后和陌生人乱性的感觉。
太糟糕了。
我的表情肯定很难看,对方似乎读懂了我的厌恶与抗拒,抬手将前襟拢严,沉着眼睫看着我。
“我是你什么人?”
被问及的人想起昨晚为爱和谐时,被面前这混蛋逼着叫老公时的场景,耳朵尖有点热,但还是很放得开地喊了声:“老公。”
“咱俩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
操,我不禁暗骂。
所以我至少在两年前就把沈瑜弄丢了。
我的心脏揪痛不已,内心的翻涌着仿佛在上演一出哪吒闹海,剧烈起伏的情绪令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整个人像被挑去了龙筋,拔掉了逆鳞,摔进了不见天日的江海里。
“谁追得谁?”
男人在我莫名其妙的发问下,皱了下眉,然而他大抵是个直爽性格,又坦然道:“我追的你。”
我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我喜欢你么?”
他这次没有随问随答,目光甚至黯然了一下,然而这却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说:“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
以我的性格,不可能不喜欢还和他相处两年,但对方的反应恰巧迎合了我现在的心境。
既然主动的是对方,负责权就不在我,自然谈不上始乱终弃。
二十五岁的李屿争的行为,凭什么要让十九岁的我埋单?
于是我给出了答案。
“分手吧。”
崩溃的人这下变成了两个。
对方愣到连呼吸都忘了,脸色发白,半晌才顿声质问:“李屿争,你在开什么玩笑?”
穿越这种事大概率会让别人觉得我应该去看精神科,于是我以脑子没那么有病的方式说:“我一觉醒来忘记了很多事,包括你。”
从前我就是一个不喜欢开恶劣玩笑的人,不至于越活越回去。
小美人显然也是了解我的,红着眼眶,眼睫颤抖着极力压抑着外溢的情绪,用比刚刚更气弱的声音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用上了为数不多的耐心:“分手。”
小美人冷着脸看了我半天,忽然将戴在指间的铂金戒指脱下,扔在了我的脸上。
我一直是个气性很大的人,正常来说,我应该会掐着对方的下颌,把摔在我脸上的戒指让他咽下去。
不过可能这具身体到底不是十九岁的我,心态也跟着沉稳的多,抑或没什么立场发火,毕竟对方如果真的与我在一起两年,此刻一定与我一样懵逼。
便是在这时,我发现我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同款的戒指。
所以消失的六年内究竟发生了多少错误的事情?
不过这不重要,是错误就可以更正,只要我想改,它就改得过来。
于是我很有风度地纵容了对方,当着他的面将束缚在我手上的那枚戒环取了下来,没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是以扔垃圾的手法,很没公德心地顺着窗口扔了出去。
窗外植被茂密的庭院立即将这枚戒指掩埋得一丝闪光都看不到。
小美人难以置信地望着窗口,在戒指划着弧线飞出去时,眼泪也跟着眨落了下来。
我向来对动辄哭哭啼啼的人没什么好感,不过我的心上人沈瑜是个绝对的例外,他一哭我就心慌,只有沈瑜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