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
季行辰背对着我,睡袍的衣襟没拢严,敞露出肩颈处起伏的骨线,灯光下肤色莹白的仿若初雪,斑红的情欲痕迹还在上面开着,但颜色已经褪得很淡了,不用多久便会彻底消融干净。
我心思微滞,收回了视线。
“二十五岁的我是不是有什么病啊,连觉都睡不好。”
我被灌了一脑袋的记忆碎片,却什么都拼不出来,脑神经都要过载烧死机了。
床还挺软,枕头也挺软,我逐渐没骨头似地瘫在了床上,哼唧道:“辰哥,我头疼。”
近前突然飘来一股温热的奶香,我睁开眼,看到举到我面前的那只拿着杯子的手。
季行辰将加在咖啡里的鲜牛奶,隔水加热了一杯给我。
我看着又回到书桌前的季行辰,喝着加过糖的牛奶,从此刻的相处里品出一丝与家同温的温馨的感觉。
这就是有爱人陪伴的感觉么?
是十九岁的我向往却没经历过的。
我突然觉得在正确的时间线上,如果我注定会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与沈瑜分手,和季行辰在一起也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然而现在的时间线又乱又糟糕,我理不清楚。
比我还心累的是我二十五岁时的爱人。
亲身经历过方知不易,没做什么实事的我上个破班都累烦的要死,何况是这个点还在工作的季行辰。
“你忙的话就别来我公司了,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季行辰很轻地应了一声,顿了顿,又坦然道:“你的公司有我的参股,也涉及到了我的利益。我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二十五岁的你,公司被你搞破产的话对谁都没好处。”
“辰哥哥,原来你也挺现实的啊。”
其实季行辰完全可以将付出全说成为了我,卖惨他有多不容易,调动我的愧疚感,我才跟他说过我吃这套路来着,可他并未这样做,我亦发觉,比起示弱讨巧,我更欣赏季行辰这样坚毅有担当的处事风格。
我虽然调侃他现实,心里却暗自定下了心性,对工作有了承担的心思。
被调侃的季行辰无谓道:“深爱和保持理智不冲突。”
我一直很抗拒了解季行辰和二十五岁的我之间的感情,可能是被当前的氛围感染到了,想到一直以来的迷惑,起了探究的念头。
在我看来二十五岁的我对季行辰有种游离的在意,那些腻味的称呼,消息置顶之类的小细节,在记满严肃工作事项的本子里偷偷写他的名字,甚至于公司的起名。
“你跟二十五岁的我到底是什么相处模式啊——你觉得二十五岁的我不喜欢你?”
“相处的很好,你……曾经的你对我也很好,但你从不会跟我聊这些。”季行辰自语一般,“我其实看不懂二十五岁的你。”
“喜不喜欢这类问题从前都是我问你,也只有在我问你时,你才会给出答复。”季行辰也像是从对话中剥离了出去,仿佛一个旁观者般评价道,“你比我更理智。”
“理智?”我听笑了,有些看不起连感情都吝啬给予的二十五岁的自己,实名拆台:“信我,都是装出来的。”
二十五岁的我对你有着至死方休的心动,我在梦里感同身受过。
但这话说给季行辰听未免过于残忍,令我觉得现在的我的存在很多余。
我跟季行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原想着陪他加完班,在放松的舒适状态下,先前还入睡困难的我竟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我并不知道我睡着后会说梦话,季行辰大概也不知道,所以季行辰在我皱着眉头念着“辰辰”时,伸向我的手顿住了,停下了叫醒我的动作。
确切的说是二十五岁的我在说梦话。
大抵是因为这两天我总cue二十五岁的我,二十五岁的我显灵了。
我睡得极不安分,偌大一张床都不够我折腾的,寻找着什么似的从床的左侧,翻身探向右侧,睡着后眼睫都还在抖,呼吸粗沉,好像下一秒就会惊醒过来。
季行辰单膝抵在床边,放轻了动作,在我的额头上安抚地摸了下,俯身轻唤道:“又做噩梦了吗,李屿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