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客厅,靳原卧室门开着,里面空荡荡。江舒亦收回目光,慢条斯理洗漱完,从冰箱里拿面包牛奶。
很有仪式感地将早餐摆盘,放置于大理石餐桌上。又打开电脑,修改短剧本的细节问题。
过了会儿,靳原拎着豆浆小笼包回来,随口问,“你没课?”
“三四节。”江舒亦腾出手敲字。
靳原也是三四节,拉凳子坐下。公寓楼下有个卖早餐的小店,小笼包皮薄馅大,味道一绝,店面小只外带不堂食。生意爆满,他特意起早,排了很久的队才排上。
两人隔着餐桌,各吃各的。
再度润色修改后,江舒亦把完稿发给大学室友。
很快收到回应。伦敦那边是凌晨,搞文艺创作的大多昼夜颠倒,室友凌晨正清醒。
千字左右的内容,仔细阅读不过两三分钟,打电话联系江舒亦,开头例行寒暄。
江舒亦往吐司上抹黄油,挨句应和。
靳原咬着小笼包,听他流利的牛津腔,觉得好听是好听,太端着了。
江舒亦和室友谈立意,转折的处理……然后说写过类似故事的雏形,稿子在Yesterday三楼的小书房,如果他需要的话,明天让小雀斑送一趟。
那室友婉拒,笑说自己去书店拿,夸江舒亦写的东西,还说吊灯上的玫瑰有枯萎之色,等天亮带束新的换下……
靳原喝了口豆浆,在心里嫌弃文绉绉,忽地察觉不对。
“Yesterday”,小雀斑,玫瑰,组合起来莫名熟悉。举办Hogan签售会的书店好像就叫“Yesterday”,他向店员打探消息时,那个顶着头小卷毛的雀斑男孩说话间,频频看向橱窗边的吊灯,眼里满是失落。
他也看了眼,看到支轻轻摇曳的黑丝绒玫瑰。
江舒亦话里话外,很像书店拥有者的语气。靳原回忆起室内抽烟的冲突,差点被豆浆呛到。
他聚精会神地听他们交谈,等江舒亦挂断,靳原欲言又止地问:“你说的Yesterday是伦敦的那家书店?”
“对,”他们关系本就有所缓和,江舒亦猜到他在想什么,神色放松,把旧账当成趣事讲,“我的书店,当时我在二楼走廊看着你。”
靳原麻了。
本想着志愿者互不认识,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谁料管闲事管到老板面前,还“Nosmokinghere”。
过去式的社死也是社死,他尴尬不已,“你当时怎么不说。”
“店里制服前几年买的,日期标签在上衣胸口处,”江舒亦用餐刀隔空指他前胸,“我提醒过。”
靳原哽住,他以为江舒亦用烟头挑衅来着。
小笼包顿时索然无味,他花了会儿功夫才消化事情真相。
昨晚睡得不错,江舒亦话比往日多,“我一开始把你当成了布里克斯顿帮派里的人,以为装志愿者是要搞恐怖袭击。”
靳原自觉理亏,表情原本挺严肃,被他的想象力逗乐,“我赶时间买本书而已,恐怖袭击夸张了。”
江舒亦望着他,心想他换制服的时候,是不是没照镜子。光靠脸和身材,就穿出了特警作战服的气势,手里要是端把枪,完全像雇佣兵。
十点的课,他们吃完早餐各自看书。
江舒亦出门时收到领书通知,便绕去教务处。到达文学院教室晚了点,里面格外热闹。
“李元炘你好爽,和魏导去欧洲出差,错过了上周的高阶英语口语测试,可以线上补考,”坐最外边的刘佳琪手撑着脸,眼睛又大又圆,“你是不知道我们现场有多难熬。”
A大比较文学专业五个学生,一男四女,李元炘开学不久就跟导师去了欧洲参加学术访问,昨天刚回来。
朱浅兴致勃勃地问:“有没有拍照,给我们看看?”
“时间太赶没空拍,不过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李元炘打开随身携带的黑色礼物盒。
三条相同的复古编织手链,闪着细碎的金色,款式细腻适合叠戴。
“朱浅你有男朋友,我就不送了,容易产生误会,”李元炘分给其他人,笑着打趣,“你们单身的别不给我面子。”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放假经常带家乡特产来学校分享,纷纷围上前说谢谢,夸他有做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