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担不起再失去一个孩子的后果,”尚瑜一眨眼,泪珠滚落,抹了把脸看向他爸,“靳烽,你说句话。”
靳烽早年在部队待过,身姿挺拔不怒自威,看靳原的时候,眼神很深,像狼王盯着小狼崽。
因为靳娴,他们已经很久没交流过,连称呼都少有。
始终没开口,半晌,起身离开。
门咔哒一声关上。靳原望着合紧的门缝,脸上的烦躁如潮水般褪去。
抱手,安静地靠着墙,
尚瑜在心里骂靳烽犟,顾不上吵架,连忙解释,“请保镖也是你爸的意思,他其实很担心你。”
靳原头微偏,深邃的轮廓掩在灯影下,不知在想什么。
尚瑜观察他表情,补充道,“你爸行程特别满,本来说取消聚餐,知道你会回家又改了主意,昨天熬通宵,就为了和你吃顿饭。”
靳原低头看她,眼睛通红,脸上泪痕未干,丑。
抽了张纸,胡乱往她脸上擦,“哭什么啊,保镖跟着就跟着,为了这个掉眼泪,实在有损领导的颜面。”
又笑着讲,“他们不会偷看我洗澡吧?”
“能不能正经点,”尚瑜被逗笑,“没那么夸张,主要防意外因素,和你玩危险运动。”
想了想松口,“要玩可以,玩低级一点的,得确认保镖在旁边时刻护着,安全措施也做得万无一失。”
“谢谢大领导。”靳原托着调子。
他掐时间回的家,算好吃完饭就走。
胃口差,随便吃了点便跟众人告别,他妈要送,靳原拒绝,大跨步出去。
暮色四起,花园里的月季开得正灿烂,他坐上车,从后视镜里看见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立在大门台阶上,相送的姿态,高大健壮,有些孤独。
身影变成黑点消失在远处,靳原收回视线,半闭着眼,靠着座椅发呆。
车驶入A大,掠过郁郁葱葱的行道树,拐到教师公寓。
靳原仰头看了眼,认出江舒亦卧室那扇窗,如萤火般亮着。
心想,待卧室一天了,在干什么。
江舒亦在接电话。
江尚文效率极高,他收集众人邮箱号时,律师便跟他沟通了伦敦西区房产交易的手续办理。
这会儿性贿赂、利用职权谋私的事情被爆,律师敬业地打来,告知交易暂时中止。
能听见背景音,江尚文拍桌,用英文吼,“经手的人就那几个,到底谁泄露出去的?!”
气息紊乱,似乎慌不择路。
“……不可能,这东西她当成救命稻草……”像终于反应过来,“昨天的图片链接……”
片刻后,手机那端传来怒气冲天的吼声,“Aysen,是你那个链接!”
器物摔打声、怒骂声清晰入耳。江舒亦靠着窗,慢条斯理地给红茶加奶,“我只是个孩子,听不懂你说什么。”
当季采的新茶,入喉清香四溢,酣畅淋漓的痛快。
风吹得飘窗上的书页哗哗响,有张照片飞落在地,他拾起,忽略耳边律师的话语,出神须臾。
情绪飙升又回落,江舒亦想放松,电影和小说看得没劲,野外实弹靶场远至天边。
最终去了客厅阳台抽烟。
刚点燃,门被推开,和靳原四目相对。他想收收表情,收一半卸下,烟要掐又没掐。
靳原下意识勾唇,想说室内抽烟违反规定,被我逮着了吧江舒亦。
但他没有,怀着既然被看穿了,谁都别装的破罐子破摔,敛了混球神色,一反常态的正经,在江舒亦附近找了个位置靠,“还有吗?分我根。”
江舒亦看了眼他,摸出根烟点燃,扔过去。
靳原游刃有余避开烟头,抬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