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套衣服换上,脏的扔在盆里,走回床边时,汉子已经穿好衣服。还是昨天那套,黑色的裤子上面有一片干涸的痕迹,衣服和裤腿上有好些泥点子。
看起来穷酸又可怜,不过在这里许多人都这样脏兮兮的,到也没什么了,只是看着蒋州干净清爽的模样,汉子不可避免的有些窘迫罢了。
他支吾着开口,“俺,俺,蒋同志,你叫个啥嘞”,汉子把自己的名字往肚子里咽,没说出来。
“蒋州”,青年冷淡开口。
蒋同志的名字这么有文化,这下汉子更不好意思说自己名字了,其实还想问问那几个字怎么写,只不过也不敢,没有那个胆子。
莫名的,无缘由的,汉子有些害怕蒋州,在蒋州面前不敢多说话。
在他暗层次的认知里,蒋州是站在他头顶好远很远的人物,是需要他把头仰得高高的还不够,要脖子伸得长长的,脚踮得高高的,才能勉强看见一点可怜的脚底的人物。
高高在上的人物面前是不能多说话的。
上工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其实他一个被打的对象上的工还不是给别人上的,自己啥也留不下,但不敢不去呀,不去就被吊起来打。
汉子扒拉几下自己被村人剃成类似寸头,东一块光,西一块缺的头,“俺,俺,俺得去上工嘞,蒋同志,你,你不去撒”。
蒋州停下拉开床边柜子抽屉的动作,看他一眼,“洗漱……”。
他赶紧点头,嘴里连忙配合自己的头应到,“是是是……”,边栓裤带边去洗漱,慌张的行走间,扯到伤口疼处,小声喊了几声又憋住了。
汉子是干惯了活的人,手脚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完了。
两人沿着泥坎子一前一后。
汉子这次走在蒋州前面去了,还是那条小道,许是昨天是第一次,汉子被顶得狠了,走路有些夹屁股,一扭一扭的。
到队里的时候,张超超正边敲玉米棒子边和三个女知青说的欢,队里其他人都下地了,让他们收刚挖出来的土豆。
汉子的工不是这个,他得去挑粪,看见几个知青,知道蒋州要和他分道扬镳了,心头有些失落。
有些想要和蒋州道别,但因为人多,不敢主动对人开口,还是作罢。
他埋头朝粪池子走去,路上忽然尿急,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朝路边一处草丛走去,正要解开裤带,手被人握住了。
他吓得立即转过头,刚要甩手,才看清是蒋州。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汉子脑子开始发蒙,“蒋同志,你不去上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