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老叶还在市局审犯人,奶奶回老家去了,”叶璟手忙脚乱,冲进卧室找出一套新睡衣:“换了丢洗衣机里。”
叶璟家是叶严臻单位分的房子,小区里每块砖墙都透着年代的久远,但好在地理位置优越房子面积够大,三室两厅两卫还带一个小书房,祖孙三代一人一间绰绰有余。卧室里,叶老妈子正尽心尽力铺着床,穆少爷有严重的洁癖,讨厌和别人睡一张床,不和别人盖一条被子,更不用别人睡过的床单,活了十六年也就勉强能和发小挤一挤。铺完床左等右等都不见穆时海进来,叶璟咚咚跑出卧室,阳台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你……”叶璟咽了咽口水,指着地上的盆子和洒了一地的洗衣粉:“新型生化武器?打算研究出来带回家毒死你亲爹后妈?”
“……滚,”穆时海甩甩手,泡沫四下飞溅,抓起盆子里的校服继续搓:“没见过帅哥洗衣服?”
叶璟觉得这人脑子一定被雨淋坏了:“放洗衣机里和衣服裤子一起搅啊。”
“衣服上有血,洗衣机洗不掉。”
“那就别要了,再买一件。”
“这不是我衣服,”穆时海搓着衣袖,动作生疏:“要还的。”
叶璟嘿嘿嘿笑出声,丹凤眼微微上挑:“说说,哪个小姑娘的衣服?能让我们穆少爷纡尊降贵蹲在这儿洗?”
穆时海捞起衣服,拧干多余的水:“我同桌,男的。”
夜风微凉,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摇摇晃晃飘荡在阳台半空,拂过薰衣草味的清香。
也不是第一次留宿,穆时海轻车熟路爬上床掀开靠墙的被褥,两人中间隔了小半个枕头的距离。关上灯,夜色做了最好的伪装,黑暗中,叶璟的声音被放大,无比清晰:“你爸还没回来?”
“恩。”
“殷执梅又作什么妖了?”
穆时海沉默不语,久到叶璟以为他不会再开口,床头充电的手机一闪一闪,光影泯灭,穆时海翻了个身,含糊其辞:“没事,睡吧。”
距离变宽,是跨不过也碰不到的银河,只是在快睡着前恍惚听见一声叹息和呢喃,叶璟翻了个身想听得更清楚些,长夜戚戚更深人静,从肺腑深处发出的哀鸣格外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