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肩膀、胳膊、后背……抹到后腰时穆时海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行、行了。”
“啊?啥?”
“你先洗,”水声太大,断断续续听得并不分明:“……不用……冷。”
“哦。”
许迟川闭上眼开始往头上抹洗发水,背后穆时海僵直了身子,耳根后一抹绯红一路烧到脖颈。
少年隐秘的欲望,一个转身就能窥破的距离,从未如此慌乱。
缓缓转过头,水流划过锁骨、胸前、腰身……一路蜿蜒漫流至脚下,蒸腾的雾气温暖了身体,也烧干了理智。
“洗完没?”
“完了完了,”许迟川最后抹了把脸,睁开眼发现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没动过:“怎么了?”
“洗完了出去,”穆时海推了他一把:“穿衣服。”
“我帮你……”
“不用,”他没听出暗哑声色后压抑的克制:“出去。”
门刚落锁,欲色彻底冲破桎梏,淋漓的水声混合蓬勃的欲望,悉数沉沦在低沉的喘息,只有最后那声崽崽,才窥探到一丝藏在深处里隐秘的心事。
夜深了,穆时海躺在床上,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月光清透明亮,身边多了一颗熟睡的小脑袋,面朝着他的方向打起美美的小呼噜。
月如无恨月长圆。
但他有恨。
在许家一直住到去医院拆第二次线,彼时离期末考试还有几天,期间穆兴勇和殷执梅分别都来了两次电话,前者父子俩在电话里大吵一架,后者直接挂断,视而不见。
沈斯静一早和陶一鸣通过电话,没人对他脑袋为什么上多了个白纱布许迟川胸前吊了个胳膊刨根问底,只有陆淼一扯着一张贱兮兮的脸凑过来:“所以你们同床共枕了?”
许迟川用那只好胳膊狠狠给了他一拳:“滚!”
“要放假了,春节你回哪儿?”
“不知道,应该还是奶奶家吧。”
“煜哥呢?”
“也回,但上次好像说要去一个什么冬令营,也就过年那几天能在吧,你呢?”
“还能回哪儿?”陆淼一瘪瘪嘴:“不是和我爸妈找个地方瞎玩,就是和林月一起去姥姥家,你呢穆哥?”
穆时海抿紧了唇,漆黑的眼珠闪过一道陌色,刚想开口许迟川说话了:“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要是和林月姐一起回去怎么才能少挨揍吧!”
“……”
三水哥哥哭着走了。
“哥,”许迟川笑眯眯转过来看着他:“和我回家还是回去?”
“先找人,再回去。”
“找谁?”
“秦三堰。”
“啊?”
“嗯,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殷胥出事了。”
“???????”
“惹了不该惹的人,大概是废了,”穆时海摸了摸他的头,“乖,别多问。”
许迟川咬着唇不说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他没有办法:“去去去,带你去,跟进我不许乱跑。”
“谢谢哥哥!”
但激动的心情戛然而止于站在网吧前那一刻,破旧落败的模样和想象中完全不同,招牌歪七八糟垮了一半,破烂的门框里走出一个叼着烟的男人,对着穆时海却很客气:“小海哥,三哥在等您了。”
“嗯。”
刚一进门,许迟川敏锐地觉察到了穆时海身上的变化,眼神凌厉冷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三人穿过阴暗的走廊,越往下陷得越深,混乱浑浊的烟味混合酒精发酵的恶臭差点儿让他吐了出来,一路上不断有小混混和穆时海问好,但无论如何一身流氓匪气掩盖不住。
悄悄蹭掉手心的汗,一只手拉上穆时海的衣角。
穆时海停了下来,回头拉起他的手,牵着他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