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凛虽然醒着,但他一句话也没说,林方歧很满意。
但凡他这个时候说任何一句话,林方歧都得跟弹簧似的迅速蹦起来。
病床的床垫并不软和,但也比木板凳好太多,林方歧一坐上去就舒服了。
但他没想躺着,两个大男人躺在一个一米五宽的小床上也太奇怪了,所以他只是偏着身子,肩膀倚在床头。
他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一个耳机,插进去的时候发现路越凛的手机连接处和自己手机的连接处不同,耳机用不上了。
林方歧登时便有些无语,早知道会这样,出门就带蓝牙耳机了。
没有东西可听,也没什么好玩,林方歧就背对着路越凛靠着床栏,他闭着眼试图老僧坐定般入睡,但苦于艰苦的环境,他没舒服太久就受不了。
“你知道你现在很不礼貌吗?”路越凛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时,林方歧已经换了四个姿势。
“干嘛?”林方歧扭过头。
路越凛已经睁开了眼。
他抬手遮住亮光,道:“别拿屁股对着我。”
林方歧:……
“神经。”他的屁股就坐了个床沿,离路越凛十万八千里。
路越凛的手盖在眼睑上,慢慢说:“躺着吧。”
“你让我躺就躺?”林方歧不爽道。
“那你坐回去。”路越凛说。
林方歧顺势就躺下了。
他甚至掀开了被子,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贴在一处,又被林方歧侧身避开。
躺下的一瞬间,林方歧又觉得自己被路越凛拿捏了。
但躺着确实舒服,林方歧不愿意再折腾了。
床帘隔绝了一切,林方歧很清晰地听到隔壁床传来的阵痛的呻|吟,路越凛被推进病房后,隔壁床也被推了进来,两人都是刚手术完,路越凛比隔壁先醒,麻药失效得早,可林方歧没听他嚎过,林方歧觉得他大概是痛的,只是碍于面子,不会在自己面前哼哼。
想了一下也确实如此,林方歧觉得如果被捅的是自己,路越凛看护,他也不会在路越凛面前喊痛。
想想就尴尬死了。
但林方歧很有坏心,不知道是不是一晚的折腾让两人的距离靠近了些,也有可能是躺在一张床拉近了距离,林方歧故意问:“你痛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路越凛声音很低。
“你猜?”林方歧答。
“痛。”路越凛说。
“活该。”林方歧得到满意的答案。
但听到这个答案并不让人舒心,他背对着路越凛,说:“你那一身肌肉白长的吗?那个黄毛一看就是个弱鸡,你连他都打不过,还让他捅了,当什么人民警察?”
“嗯,你说得对。”路越凛附和。
林方歧一拳好似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感觉让他不爽。
“你为什么没躲开?”林方歧问。
“他想自杀。”路越凛说:“他开始并不想捅我。”
“他那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林方歧忆起黄毛伏趴在地上舔舐白粉的样子,眼底泛冷。
“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是怎样的人?”路越凛说:“你只看了他一眼。”
“放任自流,苟延残喘。”
路越凛古怪地笑了笑,“很多人都是这样活着。”
林方歧懒得和他争辩,闭上了眼睛和嘴。
只是几秒后他又将眼睛睁开,看了看输液袋,拿出路越凛的手机不耐烦地搞了个二十分钟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