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蓝半张脸贴着冰凉桌板,双手自然下垂。
有点羡慕那愣头青,虽然他没分寸,不太考虑别人感受,涉世未深,还有时嘴欠,想法油腻……但他这么轻易就加入了两个大叔,他们聊球赛,聊家乡的旅游胜地和特产,还交换联系方式说要给彼此邮寄礼物。
翟蓝做不到。
他甚至做不到跟游真打招呼,再问他:“你是不是‘绿风’那个吉他手?”
哪怕其实答案十拿九稳。
封闭太久,平时在熟悉地方不觉得,现在才发现真的快丧失正常沟通能力了。
翟蓝闭起眼数着心跳——这能让他找点事做,避免不自觉钻牛角尖——眼睛偶尔被雪光扫过,随火车行进时颠簸频率偶尔一晃,成了暂时趣味。
有人走过翟蓝,脚步在他身边却停了。
翟蓝没动,感觉有点好笑。他猜测对方驻足这是因为自己的姿势很奇怪,手垂直,歪着头一脸安详,会让人想确认是不是还活着但多半也不真的理他——哪有那么多猝死,就算真遇上,估计也明哲保身的多。
就像最开始,发现他爸躺在酒店的那个清洁工,慌乱之下没有拨打120。后来法医说他错过了黄金抢救时间,否则还有一线生机。
翟蓝暗自冷笑,又忍不住辛酸,可他半晌却没听见那人继续向前。
“喂。”
什么重物落在桌板上。
翟蓝睁开眼,他有轻微近视,好不容易聚焦看清了面前多了个苹果。还有个人,站在小桌板对面压下板凳就坐。
雪光反射一片墨绿,深色却突然比阳光还惹眼。
游真问:“我能坐吗?”
碎发遮着那双充满戒备的微圆眼睛,里面闪过一道微光。
半晌,翟蓝有气无力地开了口。
“你……有没有充电器?”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