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翟蓝还抓着被子不看他。
从游真的角度,少年整张脸几乎都被棉被盖住,乌黑蓬松的一头短发散在枕头上颜色对比明显。因为缺氧翟蓝眼圈微红,垂着眼,浓密睫毛遮过了所有情绪,从上而下的角度好像在哭,看起来很可怜。
游真没来由地想摸一摸翟蓝的头发,这样可能会让翟蓝好一点。
但他停下了,告诉自己,他们其实没那么熟。
声音却也因此放轻了更多,游真没意思地往下俯身靠近翟蓝:“那你现在……还能起来吗?我带你去医院。”
“……不想去。”翟蓝听着像耍赖,“我不喜欢医院。”
通常遇到别人听见这种任性话就会板起脸教育他,或者给他讲点大道理劝他听话起床。游真总会出乎翟蓝的意外,从火车上对着彩虹许愿的幼稚到大昭寺转经时藏着秘密的目光,翟蓝从没看透过他,又每次都觉得自己能够靠近游真。
而现在,游真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喜欢啊?”
“消毒水味太难闻。”翟蓝继续哼哼,他知道这理由非常离谱。
做好了对方翻个白眼然后拽他起身或者再不想管他的准备,游真耐心地哄他:“可是不去不行啊,克服一下消毒水,我们拿个药就走好吗?”
翟蓝:“……”
浑身难受放大了脆弱,翟蓝差点因为他简简单单、温温柔柔的商量泪洒拉萨。
“我这、这就起。”
说着立刻侧过身,手指飞快地在眼角擦了擦,翟蓝起床。睡衣就一件普通T恤,领口洗得有点变形,随着他动作扯动露出一大片后颈。
翟蓝不以为意,转过头:“游真,你帮我拿个外套好吗?我脚软。”
长篇大乱安慰没有发挥机会了,游真一愣,心道他这次倒很乖。他用被子把翟蓝单薄的后背捂住,临去拿外套前再试了试翟蓝的额头。
“干什么……”翟蓝看他,因为头重脚轻只能努力抬眼。
本就略下垂的眼睛这时显得更圆,游真收回手,声音平静:“确认你真的没发烧。”
翟蓝听他说得郑重其事,吓了一跳,也条件反射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温度后迷茫片刻:“不烫啊。”
“嗯,我怕你这么听话是烧坏了脑子。”
翟蓝:“……”
翟蓝:“喂。”
游真的小恶作剧得逞了,他笑了下,心满意足地起身走向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