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仁波切’是活佛?”
游真略一沉吟:“好像不是,刚才那位小师傅说‘仁波切’是他们对所有上师的尊称,但一定也是色拉寺比较有威望的人。”
翟蓝:“哇。”
不管哪一种可能都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突然就有了类似见到教科书里才会出现的人物的割裂表情,游真忍俊不禁,又说:“他刚才送你的是什么?也没说佩戴或者随身带着的禁忌啊……”
翟蓝给他看那枚金刚杵,尾部有个小小的孔可以穿成护身符一类的,好像也可以挂在钥匙串上。仁波切大师送给翟蓝时什么也没多说,两人研究一通,都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最后怀着敬畏感把它放进翟蓝的卡包夹层。
这算是意外之喜,又有点佛教典故中随缘、随心的味道。翟蓝只觉得自己是见到别人有需要帮忙的就冲上去了,没想那么多,甚至涌起一丝“我不配”的羞愧。
“太贵重了。”翟蓝心有戚戚地说,“他不会所托非人吧……”
游真点评:“肯定因为你很有佛缘啊小伙子。”
“是吗……”
“嗯,对。”
“不过仁波切给的小土豆真挺好吃的。”
“哈哈哈……”
他们说着话,坐当地藏民的电动三轮车往后山前进。
太阳渐渐西坠,正午时分的灼热褪去,山的阴影压迫感极强地笼罩土地。黄昏晚风拂过半坡,远处的经幡随风而动。
藏地的风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它吹动纳金山的经幡,每一次都是祈福,它又带走了煨桑的烟,撒隆达后漫天飞舞的纸片也被风裹挟,将祈愿播撒到山川江海。
电动三轮车停在一处民居前,这里是藏民的家。游真谢过他,又不顾对方的拒绝塞了几张现金当做谢礼,藏族大叔投桃报李,进屋提了好大两瓶水、奶茶和足够两人吃一顿的糌粑,解说了详细走法,再和游真、翟蓝告别。
能够开车的路就到藏民家结束,后面这一截全都沿山,走得人多了才变成小路。偶尔巨石横亘,坡度太陡的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
一开始还能应付,越往后,地势越发险峻,但风景也逐渐展现了全貌。
游真爬过一条裂开的小土沟,回头:“手给我。”
他的语气坚决不容拒绝,翟蓝顿了顿,满是尘埃泥土的掌心下一秒相贴,彼此体温都比爬山前升高不少。
“还能坚持吧?”游真抬头看接下来的路,“不舒服一定要说。”
翟蓝是有点喘但没有之前心跳快得不正常的感觉,也不耳鸣,他还能和游真开玩笑:“怎么,告诉你,然后你打算背我?”
“然后就放弃。”游真说,“我不会逞强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翟蓝摇摇头,被他拉过了沟壑继续往前方走。无需谁多提,他们都想去感受更高处的风。
在城中漫步时没什么感觉,这时站在半山,还没抵达观景台,就已经能看见一半的低矮城郭。没有明显边界,没有高楼大厦,甚至没有道路和桥梁,高大山脉从平底忽然隆起,山巅直指云霄,拉萨城仿佛与世隔绝。
艳阳躲进了云层,远处的山戴上一顶金冠,竟然隐约可以看见莲花形状。
脚步因为这奇观微微顿住了,翟蓝情不自禁地呢喃:“好壮观……”
面对布达拉宫,他只承认是鬼斧神工;在大昭寺与金顶一步之遥,他觉得这是信仰的力量;八廓街人潮汹涌,烟火气熏染着日光之城;置身色拉寺辩经场,他感受到了旁若无人的修行……
惟独登高望远时,雪山安静注视着他,翟蓝才与壮丽的自然撞了个照面。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来拉萨,就算到了,也绝对不可能爬上这座名气并不响亮的山。诡异的熟悉感,好像他早见过这一幕,只是梦里地动山摇让他无所适从。
“山顶快到了。”游真的声音唤回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