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着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阮芳雨嘴上排斥,屁股却在原地没有挪动,甚至轻轻后仰靠上靠背,摆出久坐的姿态。
仉星航看透他嘴硬心软,极轻道:“可说的多了。”每次易感期都是一场临近生死的折磨,日复一日,他本该麻木,但当劫后余生,阮芳雨站在面前时,他下意识抓住了对方手腕。大概是因为害怕黑暗,他想这世上起码应该有个人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这样有一天,悄无声息死去的时候,不至于等到尸体发臭才被找见。
“哥,你跟我说说话吧。”仉星航维持半疯半真的笑意。“说够一百句,我就把你立为我的遗产继承人。”
阮芳雨说:“你是真的有病。”大概是因为阿嬷日益老迈的缘故,他一直觉着死亡是个庄严的话题,仉星航的话太轻薄,让人反感。
仉星航仰着头咯咯笑。
他浑身伪装,一层接着一层,偶尔从缝隙中泄露出情绪,连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如果阮芳雨定义的“疯”是病态的状况。那仉星航觉着,此刻的自己应该是正常的,因为起码他还有点“人性”,这句话里有自己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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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星航笑够以后沉默了,手背搭在额头,半垂下眼,静静看窗边风动纱帘。
两人都不说话,华丽的房间静匿的有些压抑,窗外偶尔的一声鸟叫,都衬的室内更加空寂。孤独是在安静中从心底长出来的。毫无疑问安静的仉星航十分具有欺骗性。就好像三年前那个雨夜,阮芳雨总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某种特殊的共情,圣母癌晚期的人不觉动了恻隐之心。沉默半晌,他主动找了个话题。“昨天晚上,在校门口那个女孩,是你的姐姐?”
“不是。”仉星航说:“是生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