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芳雨在嘈杂风声头发乱飞,紧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红点刚才他尝试过打电话,但仉星航关机了。
他记得仉星航说过,两人手机配对后可以彼此定位,多亏这个功能,他们知道仉星航正待在小时候那栋困了他十几年的别墅中。这大概就是天意,手机配对原本是仉星航用来把握他位置的手段,没想到第一次却是由他来用。
“你不用紧张。”仉南星话刚出口被疾风吹走,只好暂时将车蓬关闭。
狂烈的风声缓慢消失,车内陷入安静。
“星航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仉南星说:“他把你立为遗产继承人,就说明你是他心上的人,心上有惦念的人,就不会去寻死,只是暂时的想不开而已。”
大概是觉着气氛压抑,他停顿了一下。“说句很抱歉的话,第一次看到星航跟你在一起时,我以为……他也终于到了有需求的年纪,成为了和我们一样的人。”
阮芳雨眉头皱在一起,掀开眼皮瞅向仉南星从容侧脸,他刚才竟然说的是“我们”,这个我们,包括了他和仉星航的父亲,也包括他自己吗?
仉南星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没有从前方挪开,极轻笑了下。“在腐臭沼泽里出生长大的人,谁敢说自己干净。如果星航变成这样,我丝毫不意外。”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来会打洞。他们本身在滥交与苟合的环境中长大,骨子里浸满不安分的因子。
起初仉南星在看到仉星航有了Omega后,以为是多年压抑下的欲望终于爆发。他想把人带走,要仉星航摆脱这种“天性”。
“让我意外的是,他没有。”仉南星单手握方向盘,在高速行驶中危险的腾出一只手温柔摸了摸阮芳雨头顶。“谢谢你,小同学,你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希望你能一直陪着他。”
第82章跟我回家
别墅位置就在高速路口不远的地方,车切近衰败花坛没等停稳,阮芳雨就迫不及待弹开安全带跳了下去。
仉南星下车,看周围树木失去修剪肆无忌惮疯长,野藤蔓扭曲攀爬不知道什么时候遮挡住了铁花窗寂寥,萧条,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依旧是座大气的别墅,可在他眼中,更像是具历经风霜后干结的尸体……
大门没有锁,虚掩合着。灯没开,窗户被柯乱草遮住大半,光透不进来,宽阔的客厅昏暗。勉强能看见琥珀色水晶灯上珠坠死气沉沉垂着,门开后连颤动都无,壁纸暗色蔓草纹张牙舞爪,阴暗与长期憋闷的空气不流通,阮芳雨一踏进就觉着不舒服。
“仉星航。”他踩着灰尘进门,地板上有一堆杂乱脚印,他顺着在客厅盲目转了好几圈,无头苍蝇一样,并没有辨别出最终离去的方向。
他以为找到了地方,就能找到人,结果发现别墅太大,扶着蒙灰扶手疾步跑上二楼,左右两侧乌木房门紧闭,一个接连一个如同复刻整齐排列向两侧延伸,延伸成环状,像是没有尽头的迷宫。
“小弟弟。”仉南星站在一楼大厅,仰脸看着阮芳雨不管不顾闯上二楼,又无奈顺着楼梯口退回。
“星航不会待在自己房间。”
仉南星了解仉星航,就像是了解另一个自己。仉星航能控制住本性去爱一个人,当发现自己给对方造成伤害压抑不住时,会有犯错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你可以跟我去地下室看看。”
。
仉家的地下室从地上一节节和缓楼梯逐渐延伸到地下,两边墙壁绘了抽象的,类似于埃及风格的壁画,扭曲的烈日与鲜艳几何三角混在一起,与此刻陈旧别墅中给人的感觉很搭。
仉南星顺着楼梯往下走,指尖滑过凹凸不平的壁画,扫过那些不人不鬼的创作。
“做些都是星航画的,有段时间,他特别迷信这个,爷爷就允许他在这两面别人看不见的墙上涂鸦。他是个天才,用色和构图都很大胆,也难怪爷爷喜欢他胜过我。”
阮芳雨跟在他身后,在慌乱成擂鼓的心跳声中一个字也没有听清他不懂艺术,只是通过扭曲粗犷的线条和自己看不懂的图案,感觉到一个孩子悲惨的童年,在吃人的地方任人宰割的活了下来,
。
地下室门关着,把手上有一个清晰的灰手印……黑暗和光都能将一个地方完完全全填满,变的密不透风。
阮芳雨抬起手,指尖覆盖在那个手印上,他知道仉星航就在里边。他紧握把手用力推开厚重的大门,风携灰尘刮了进去,似乎推开了那个孩子封存十几年的孤独和无助,难以言说的味道夹杂在信息素中涌出来像是封闭许久的空屋子,尽管什么都没有,但空无抵挡不住时间的侵蚀,是衰败的气息。